中午稍晚一些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这场雨几乎覆盖了整个泉城。
“这雨好大，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小王趴在窗台边看着外面能见度陡然下降的风景，很难想象一场大雨居然能让天黑如墨。
大刘坐在床上玩手机：“观海也下雨了，我家小区门口都淹了。”
小王往那一趴，唉声叹气：“真想快点回观海去，在这看雨多没意思……虽然泉城挺好的，但自从我在网上看的，说旅游就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去别人活腻了的地方，我就觉得旅游也就这样了。”
“何况是出差旅游，对吧？”大刘笑着说道。
他们俩现在正在赵明的房间里待着，赵明躲在阳台上已经打了至少四十分钟的电话了。
他们仨这次出差不仅是因为泉城电视台让他们过来分享经验和听培训课，还肩负着要采访陈导的重任。
大刘望着阳台上打电话都点头哈腰的赵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台里抽什么风，非得拍个国内电影的编年史。听说陈导也在泉城，就赶鸭子上架让咱们来采访陈导。”
小王接话道：“这跟让奔波霸去除掉唐僧师徒有什么区别嘛！咱们哪来的脸能去采访陈导？”
拿三千块钱的工资干着三万块钱的活，有时候也不知道领导的脑子都是怎么想的，布置工作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员工有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和工资？
他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十来岁的电视台职员能有什么人脉？
只能寄希望于赵哥，看着赵哥一遍一遍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过意不去。
没办法，谁让他俩谁也不认识呢？
赵明起码干的时间长，也来过泉城出差几次，还认识些人。
但想通过这些人跟陈导牵上线，难如登天……他们自己想见陈导都见不着呢！
不然赵明也不会愁成这样了。
大刘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顿时一愣。
“王主任打来的。”他示意小王小点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诶，对，主任，我们在泉城呢……对，赵哥他在阳台上打电话……什么？”
大刘的表情更加呆滞仿佛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然后连连点头，挂掉了电话。
“咋了，主任说啥了？”
“秦风他来泉城了。”
大刘回过神来之后跟小王解释道。
这时候赵明也打完了电话从阳台回来，急匆匆从桌子上拿了杯子猛灌一大口水，打了快一小时电话都没歇一歇，让他口干舌燥。
“赵哥，刚才王主任给你打电话你占线，他说秦风来泉城了，让咱们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小秦来泉城了？”赵明皱了皱眉：“他不是请假回老家了吗？”
“说是忙完了立马就赶来泉城帮咱们了。”大刘原封不动把王仁贵的话传达给了赵明。
赵明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瞥了眼外面乌云密布的大雨，呢喃一句：“小秦来了也帮不上忙啊，业务能力强不代表人脉强，这不比在观海，泉城他能认识谁……”
看了眼手机，赵明叹气道：“好不容易要到了陈导儿子的电话，成败在此一举了……联系秦风的事交给你俩了。”
留下这句话，他又转身去了阳台，准备趁热打铁。
大刘给秦风发了他们的位置，不到十几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小王一开门，看见满身湿漉的秦风顿时吓了一跳。
秦风被雨淋了个通透，站在门口不一会的功夫脚底下就已经有一滩水渍了。
“嚯！秦哥伱这是咋了？”小王赶紧把秦风拉进门。
秦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遮住视线的头发捋走：“路上没带伞被淋了……有浴室没，我冲个澡。”
“厕所就是，我去给你准备干净衣服！”小王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屋，去给秦风找两件赶紧的衬衫。
洗完澡冲了凉之后，秦风擦着头发从厕所里出来，屋里的气氛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赵明已经打完了电话，坐在客厅里闷闷不乐。
大刘和小王在旁边欲言又止，纷纷露出自责的目光。
晚间节目组的同事感情可以说是整个台里最好的，换做其他部门遇上这种轮不到自己发愁的事，能压住嘴角的偷笑就不错了。
可放在大刘跟小王身上，真的很难受。
尤其是赵哥平日里对他们不错，眼瞅着就只能赵哥自己各种打电话当孙子，别提多难受了。
能帮赵哥打两通电话让赵哥歇歇也行啊，可惜人家只认识赵明，哪知道他俩是谁。
“怎么了？”秦风一边擦着头一边问：“见了我这么难受吗？”
“不是因为你，秦哥……嗐！”小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明倒是扯了个微笑，脸上有些疲态但还是很高兴：“家里事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
“没什么大事吧？有就直说，别自己扛着。”
“真没事，赵哥你多虑了。”
“那处理完了多在家里住两天就是了，这么着急过来干什么……真是的，偷懒还得别人教。”赵明笑着摇头，放下心来。
他之前就害怕秦风是家里出事了匆匆请了假，现在一看不想有事的样子，替秦风松了口气。
大刘瘪了瘪嘴，小声嘟囔：“赵哥，平时我们偷懒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有小秦的本事，我也教你们怎么偷懒。”赵明把手一抱，呵呵笑着：“我在台里干这么多年学会的摸鱼技巧可多着，你们这些雏儿，什么跑去厕所玩手机都是我玩剩下的，嫩得很！”
秦风一眼就看出了赵明是为了转移焦虑才找的话题，那脸上的疲惫说明他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
“赵哥，到底怎么回事？在观海我可从没见过你有黑眼圈。”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赵明叹了口气，把台里给的硬性任务要采访陈导的事说了，“采访完了，咱们立马就能回家，不然还得在这搞个培训，分享经验什么的……得拖至少半个月。”
半个月？
秦风闻言蹙眉，王安若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自己哪有半个月的时间耗在这？
“能采访上陈导，就能立马回观海？”秦风问道。
跟王安若撒了个谎说忙完家里事就来跟同事们汇合，不用想王安若也会跟王叔确认这件事。
那之后秦风的行动就得配合同事们了，不能想回就回，毕竟在原本的出差名单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不，台里迫切地等着这份采访回去做纪录片呢，做出一部拿手的纪录片就是台里的业绩，领导们催得紧。”
赵明点了点头，但满脸痛苦和倦意：“不过别想了，打了两天电话，我这耳朵嗡嗡的……陈导那是咱们想见就能见的？曲台也真是的，只知道下命令不知道帮帮忙。”
“赵哥你都找了谁？”
“求爷爷告奶奶两天了，就要到了陈导儿子的电话，刚才说了两句，一听我们要采访，再一问是地方电视台，直接好言拒绝了。”
秦风还是第一次见赵明有摆烂的冲动，往那一坐，叹着气越坐越瘫，马上就变葛大爷了。
“陈导的儿子……陈余？”秦风闻言一愣。
“对，就是那个陈余。”赵明点了点头，仍是唉声叹气：“挺客气，但一听要采访，就给一口回绝了。没办法，谁让咱们位卑言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