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大半日时间,林婉婉终于将右武卫后续部队的将官诊治完。
这桩体检生意,算是圆满完成了。
姚壮宪说来看方,就只是看方,诊毕即离,没有丝毫拖沓,刻意避免任何不必要的交集。
如同一阵清风,掠过便无迹可寻。
哪怕济世堂的人避去后院,但取药奉茶等一些事总是免不了的。
来来往往间难免听到一些字眼,譬如“将军”、“校尉”。
这在并州算不得出奇,人往高处称,说不定背后只是一个老兵呢?
再说并州之地,见几个将军,不算难事。
关键他们提及姚壮宪时,称呼的是“姚太医”。
邵大夫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太医诶!”医学界的天花板。
陡然见一个爷爷辈的老大夫露出迷妹一般的神情,画面略显滑稽,林婉婉在心底狂呼辣眼睛。
随即在心底疯狂鄙视自己,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不能看人家长的老相有孙子,就以为他真的老。
说不定还不到退休年龄呢!
陈大夫惋惜道:“可惜不能向他请教医术。”
姚壮宪从进门开始,就表现得极为冷淡,先以为是他性情如此,这会才明白,他是在避嫌。
谁又知道,在藏龙卧虎的太医署,姚壮宪位于鄙视链的底端。
不在于他的医术,而是他的科目。
疡医向来是没地位的。
另一个疑问又萦绕在心头,林婉婉是何背景,能收太医家族的小娘子为徒。
看来往的南衙将官,不分老少,都和她极为熟稔。
林婉婉并未过多解释,“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在附近酒楼订了一桌席面,待会送来。”
邵大夫客气道:“多谢林大夫盛情,我等无功不受禄。”
林婉婉:“应该的,待会还得麻烦你们重新盘点一下库存。”
邵大夫:“这些都是小事。”
范成明先付了一块金子做定金,后来开库取药又付了一块,加起来只有赚的份。
瞟一眼药柜里用得多的药材,大多也是外伤调理一类。
一来二去,做出了济世堂几个月的药材销量。
邵大夫已经在盘算,并州大营能不能也大方一回,安排旗下将官体检。
可惜哪怕有这种好事,也轮不到济世堂。
席面送来,林婉婉师徒二人告辞。
林婉婉整理好药箱,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家了。”
邵大夫恭送“财神娘娘”,“林大夫慢走。”
周边几个铺子的掌柜待人走完了,才敢上门。
拍拍胸口,庆幸道:“那么多壮汉,还以为是来砸铺子的呢!”
邵大夫立刻替自家医馆正名,“是来买药的客人。”
手指着身后的药柜道:“大生意,几个月的药都卖没了,老夫还得去寻药材商补货呢!”
殊不知,庄旭也在吐槽,“那么大个医馆,连个药罐子都没有。”还要他现去买。
济世堂当然有药罐子,但不可能一气供应几十个。
庄旭提醒道:“自个的药看紧了,别吃错了。”
林金辉:“长史,不会吃错的,药包上都有名字。”
防的不是错吃,而是不吃。
这又不是零食,见人都想尝尝咸淡。
反正他是不怎么想吃的,又不是会要了性命的大病。
右武卫营地里,一群人蹲在一处,旁边支着一口右武卫的灵魂大铁锅。
铁锅里烧着热水,段晓棠握着一个葫芦瓢,慢慢往黄泥里加水。
周水生估量着,连忙喊道:“将军,差不多了!”
段晓棠一扭头,看着水、泥比确实差不多。
吩咐道:“和泥。”
几个军士连忙动作起来。
段晓棠:“泥和得差不多,就把石炭渣倒进去。”
“五五、四六、三七、二八、一九都试试。圆球、饼形、空心也都捏一捏,看哪个规格最好用。”
周水生顾虑着待会要去做饭,这会就没有上手。问道:“将军,这煤球能拿来烧饭吗?”
段晓棠应道:“当然可以。”
周水生缓缓点头,将这事记在心里。
别看烧火的工作不起眼,但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有的人能用一根柴火煮一顿饭食,有的将灶孔填满了,那火呀,就是生不起来。
如果燃料变了,烧火的方式也要随之调整。
他也是来了并州才晓得这边不仅天气更冷,供给也更低。
外头打柴不易,若靠本地划拨,右武卫大部分时候都得是冷锅冷灶。
好在右武卫自力更生惯了。
范成明从左武卫归来,带回了他们的先进经验。
左武卫自从石炭渣拉回来就开始实验,进度比他们快一天多。
范成明指点道:“炭少烧不起来,泥少不成型。二八和三七是最好的。”
听人劝吃饱饭。
段晓棠立刻道:“就照这个比例来。”
再问道:“形状方面,你哥有建议吗?”
范成明立马露出原型,“那没有。”
段晓棠手支着下巴,照理说应该是蜂窝煤最好,但在现有条件下,怎么做出来呢?
算了,先把能用的搞出来再说。
细节优化,留待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