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开市,赵璎珞补上年前的欠账,狠忙了一场。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转头四顾,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杜乔过来还书,见赵璎珞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有些无聊的模样,问道:“她们呢?”
赵璎珞:“有事出去了!”看起来不到晚上,不会回来。
赵璎珞觉得再待在家里也没意思,不如出去转转。东市走得多,去西市好像也没意思……
杜乔:“我娘和六娘子待会去乐游原赏梅,你要不要一块去?”
赵璎珞:“这不好吧!”事先没打招呼,临时加塞。
杜乔:“邻里之间出去走走,有何不可!”走的也不远。
赵璎珞转念一想,都是熟人,结伴出去转一转没大碍。
杜乔回家和张法音的说法则是,东院原想去乐游原,但各个临时有事,把赵璎珞落在家里。听说他们要去乐游原,想跟着去。
张法音当然没有意见,她们也是相熟的。
唯独赵璎珞兴冲冲和陈娘子交待好去向,发现所谓的组团出门,就是张法音秦本柔,再加杜乔和柳恪。
赵璎珞坐上马车,问道:“幼娘二郎三郎呢?”
秦本柔:“三郎去他姑姑家玩了,昨天就没回来。”
张法音:“和同门出去玩了!”各有各的同门。
一群小伙伴结伴出去玩,恨不得天亮就出发,哪像他们挨到时间半长不短,天气不冷的时候再慢慢走。
秦本柔:“再过两年,说不定就我们两个出去了。”儿女各有各的交际。
张法音:“哪能啊,再过两年,你家大郎该调回来吧!”
秦本柔:“他往后在哪儿任职都不定,如果不能回长安,不如留在洛阳呢。”
张法音:“洛阳是好地方,当初中途经过,觉得一辈子没见过那般宏伟的城市。”
赵璎珞:“我听说有个马寺钟声,却不知何故?”
秦本柔:“说的是洛阳白马寺的钟声,月明风清之夜,晨曦初露之时,钟声飘扬数里,叫人心旷神怡。若能在除夕之时听见,新一年百病全消。”
张法音赵璎珞顿时怅然,他们经过洛阳之时,都是在赶路,无缘聆听。
到了乐游原上,人潮不如春日。
赵璎珞:“还好不用人挤人。”
秦本柔:“天气还没转暖,等开了春,你看这原上有多少人。”
赵璎珞:“婉婉念叨两年,要来乐游原上放风筝,也不知今年能不能成?”
秦本柔笑道:“今年定是能成的。”
张法音转头问杜乔:“你说那几棵梅树在哪儿?”
杜乔也没来过,“听说在西北角。”
张法音:“那慢慢转过去吧。”赏梅是次要的,活动身体才是紧要。
赵璎珞:“大家都没来过吧?”
秦本柔:“赵娘子,我们像来过的吗?”
赵璎珞:“不如猜猜,梅花是何颜色?”
杜乔:“有彩头吗?”
赵璎珞:“取个乐子便好,长辈先来。”
秦本柔:“我猜红梅。”
梅花脱不过几种颜色,红、粉、白、黄、浅绿,红色是长安最多见的。
张法音:“粉梅。”
众人依次猜取,轮到杜乔,只有一个选项了。
赵璎珞得意道:“呀,你是绿萼梅!”
杜乔:“绿梅便绿梅。”
如此笃定的态度,反倒让赵璎珞怀疑,杜乔知道梅花是何颜色。
一行人到目的地,发现竟是红与粉各半。
柳恪:“娘和伯母猜中了!”
赵璎珞注意到,张法音在四处张望,小声问道:“伯母,找人吗?”
张发音:“幼娘他们几个,说是来这边玩,没见着人影。”
赵璎珞:“兴许在附近其他地方玩呢。”十来棵梅树,小娘子们看一会就够了。
另一头,杜若昭几人,已经不知道转悠到哪块地方。
丘寻桃:“文人怎么那么喜欢梅花?”
谢静徽:“花中君子。”
朱淑顺将刚冒到嘴边的梅花的药用咽下去,转口道:“这时节,除了梅花,还有其他花可看吗?”
她们刚才也在梅林处徘徊,忽然来了一群文士,吟诗作对,互相吹捧。
杜若昭几人,读医书也读诗书,若是真作的好,也能欣赏。
偏偏这群文人,各个酸才,吟的诗文勉强入耳。更不堪的是他们吹捧的本事,叫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丘寻桃:“若昭,你哥哥们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杜若昭当即否认,“他们要脸!”才不会这么没下限呢。
谢静徽已经开始畅想以后,“下次我们来踏青放风筝。”
丘寻桃:“师父一直想她的飞天蜈蚣。”
谢静徽:“不是美人风筝吗?”
姚南星:“二者可得兼。”
杜若昭:“美人长了一个蜈蚣身子,还是蜈蚣头美人身?”
姚南星追打乱开玩笑的师妹,“那还能看吗!我是说两个风筝可以一起放!”
乐游原的天空那么大,几十几百个风筝都能盛下。
几人在平原上追追打打,丘寻桃忽然指着远处,“你们看,长安城!”
乐游是长安城内地势最高耸的地方,登高远眺,可将城池揽入眼中。
姚南星:“济生堂在哪里?”
杜若昭习惯性踮踮脚尖,“好似看不到。”
谢静徽:“离这儿远着呢。”当然看不到。
朱淑顺:“能看见大慈恩寺。”
杜若昭:“在哪儿呢?”她不是长安土着,不熟悉各坊布局。
朱淑顺手往东南方向指,“那儿,乌黑的瓦顶,看见了吗?”
杜若昭:“我们待会大慈恩寺走一走。”
谢静徽:“好。”这时节,能去的地方也不多。
她们旁边也站着一群人,同样商议去大慈恩寺欣赏风景,也不知这时节,能有何种风景可赏。
忽然其中一人手往前伸,似乎想要抓住身旁人,却一无所获,直挺挺地往地上栽去。
同伴吓坏了,半跪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喊道:“泰初,泰初!”
杜若昭闹不清楚情况,“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