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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琉璃目冷淡的睨着卿野。

“南肆渊?!”卿野咋舌的看着眼前人,一时有些怔住。

他从未见过南肆渊穿玄色以外的衣裳。

眼下的南肆渊,一袭大红喜袍,三千银丝尽数以嵌珠金冠束起。

雪发红衣,衬得眼尾那一抹红痣竟有一丝妖异。

但他纵使是穿了这般明艳的颜色,也依旧令人不敢直视,望而生畏。

就好像明明是天上最不可亵渎的神,却偏生缠上了俗世间的姻缘。

“你怎么也在这儿?”卿野眼神一转,确认四周没有脏东西后方才凑近了低声问道。

“本座一直在这祠堂。”南肆渊剑眉一蹙,虽还是那一脸冷意无波无澜的模样,卿野也敏锐的从这张冰块脸上瞧出了一丝不耐。

“唉,这幻境真是奇怪得很!”卿野叉着腰,一张白嫩的脸愁得皱皱巴巴的,“好不容易吧我觉得自己想明白了,结果一眨眼,眼前的景象便同我想的似乎八竿子再也打不着!”

卿野有些累了,见南肆渊在跟前,心里对于这诡谲祠堂的畏惧倒是消散了不少,于是大咧咧的往旁边的喜床上坐去,伸手一撩,便豪迈的将长袍掀到膝盖处,右脚踩着床沿,姿态毫无规矩。

“魔尊大人,那依你之见,咱们怎样才能破了这幻境啊?”卿野支着脸,抬眼望着南肆渊,红烛映照下一双墨眼温润而透亮。

“红桃含醉深春幕,难唤薛郎少不负。”南肆渊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重复着方才那诡异女声唱的词。

卿野有些不解,这词同幻境能有何关系?

南肆渊垂下眼睫,移开了方才凝着卿野的目光,拾起了方才掉落的红盖头。

“你同本座,现在便是这曲中之人。”

此话一出,卿野便立刻会了意,喃喃道:“原来如此……”

南肆渊将红盖头随意攥在手里,苍白修长的手指同这猩红的绸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卿野看着看着,猛然回过味儿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又不可置信的望了望南肆渊。

“等等!我是红桃?!你是薛郎?!”

南肆渊看着卿野一脸见鬼的表情,心下无端有些不快。

“凭什么我不是薛郎……”卿野摇了摇头,捂住脸嘟囔道。

听到这话,南肆渊才松了力道,唯剩红绸布上的褶皱无声的诉说着方才这位旁人眼中无悲无喜的魔尊一瞬的暴戾。

红桃含醉深春幕……

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卿野在心里求佛一万遍,怀揣着侥幸心理,掀开眼皮瞅了一眼南肆渊。

南肆渊却并不理会,径自走向一侧的酒柜,随手取下一坛梅子青酒搁在几案之上。

“喝,直到醉为止。”南肆渊拂袖坐下,抬了下眼皮示意坐在床边此时有些傻眼的卿野赶紧过来。

卿野干笑了两声,将掀到膝盖的衣摆又规规矩矩放了下去,连忙朝南肆渊走过去。

端起酒杯的那一刻,卿野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原来这“含醉”是真字面意思的醉啊……

卿野如同恍然大悟,有些惭愧于自己方才的脑子跑火车,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所以他很是肯定的朝一脸莫名的南肆渊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仰头将梅子青酒一饮而尽。

这梅子青酒竟出乎意料的烈,喝下去仿佛嗓子眼都在灼烧,烫得胃也有些生疼。

可卿野只是浅浅皱了皱眉,手上一杯又一杯,真是把自己往死里灌的架势。

南肆渊看着卿野,眉目冷冽,伸手攥住了卿野又要倒酒的手腕。

“不要命了?”南肆渊冷声道,顿了顿,复又补充说着,“你若是喝死在幻境里一样出不去,别连累本座。”

卿野有一点晕乎了,可还没到醉的境地,所以这一点微醺的酒意只是给他壮了个胆。

于是卿野完全不再顾忌眼前这人是那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魔尊,唯一瞧见的只是眼前人绝世之姿的皮囊。

“真好看……”卿野满目真诚的盯着南肆渊,就跟之前夸赞白白一样。

南肆渊一怔,琉璃目紧锁着卿野,攻击性极强。

“唉!有时候吧觉得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什么都有,有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卿野半醒半醉,挣开被南肆渊攥着的手,指尖摩挲着酒杯的杯沿,语气有些涩,“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南肆渊定定的看着卿野,缓声问道:“为何?”

“废话!你是魔宗尊主、众生朝拜的鹤烨尊上!修为莫测无所不能无人敢欺!除此之外你居然还长得好看!”卿野越说越来气,放下酒杯拍案而起,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对!你还长得好看!”

梅子青酒后调醇厚,方才觉得还算清醒的卿野,一站起来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冲,整个人脚步都仿佛飘浮在云上,感觉有些站不稳。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站稳,脚底一软整个人直冲冲就要往后栽去。

南肆渊似是早有预料,面不改色的伸手就把卿野给捞了回来。

白玉兰在玉兰香里沉迷,倒真被酒意熏成了红桃。

南肆渊本想同之前一样,把卿野随手扔到一旁。

可刚准备松手的时候,看着那人长睫簌簌已然酣睡的模样,不由得蹙了蹙眉。

南肆渊面无表情的将卿野拦腰抱起,眉目依旧冷淡却不见冷冽。

卿野脑袋一歪,正好靠在了南肆渊的脖颈处。

温热的呼吸深深浅浅,南肆渊不由得神色一滞,哪怕走到了床榻边一时也没有将怀中人放下。

南肆渊低头的一刹那,卿野正好迷迷糊糊的抬头。

而这一正好,南肆渊的唇便碰到了卿野的额头。

此时的卿野自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额间有些痒,哼唧了几声便作罢。

南肆渊眼神一沉,立刻松手将卿野丢在了床上,只听得卿野下意识“哎哟”一声,眨眼便又睡死过去。

南肆渊站在一边,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卿野。

梅子青酒过烈,烧得卿野浑身似是有些热,于是胡乱扒拉着繁琐的衣领企图给自己散散热。

南肆渊抿紧了唇,方准备侧过头回避,那人肩头的牙印便赤裸裸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