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盛领兵至金化城外三里,见金化城防守森严不禁疑窦丛生。
唤来柳宗问道:“这金化城何人把守?”
柳宗道:“乃依柳将之弟金应海。”
依柳将?
岂不是那萨尔浒力战而亡的金应河。
暗暗点头道:“虎父无犬子,狼兄无狗弟,这金应海倒也是个人物。”
又问柳宗道:“你与他相熟?”
柳宗道:“是军中好友,因仁祖之乱分道扬镳。”
闻言,陈继盛派信使入那金化城。
信使往前奔去,高呼道:“吾乃东江信使,特来拜见金化守将。”
只见一身长八尺、虎背熊腰、黑面短须汉子显在城上。
吼道:“吾乃金化守将金应海,东江军派尔有何事?”
信使道:“请金将军且开城门,得信而观之。”
金应海摆手示意,城门缓缓而开露出一马道。
信使冷笑一声,便跨马入得城去。
得见金应海,信使不卑不亢从怀中取出信件。
接过信件金应海细细而阅,面色倒也极其平静。
读完之后,遂道:“带话陈将军,忠臣不事二主!”
城门再度打开,信使夺马而出,也让陈继盛长舒口气。
信使归来,陈继盛笑道:“仲明,可吓死老夫了!”
信使卸下伪装,露出一张面容来,正是那耿仲明。
耿仲明道:“副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继盛满脸笑意,问道:“可有猫腻!”
“城中暗藏火油,且带甲之士多为凶人,火器之物不在少数。”
听得陈继盛眉头紧锁,金化城不足数月变化之大啊!
转身便问道:“柳宗,仲明所言有何出入?”
柳宗细细一想,便道:“倒也是七七八八!”
陈继盛道:“既然如此,大军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金化城中,众将坐于大厅之中。
金应洛沉不住气道:“三弟,东江军是何用意?”
金应海回道:“二哥,毛文龙攻汉城,想必这陈继盛等候消息。”
其旁金时炼道:“若毛文龙攻下汉城,再派兵围剿金化,吾等该当如何?”
众人也唉声叹气,毫无对策。
自数年来汉城被破数次,若再让毛文龙破之,朝鲜王朝可真要贻笑大方。
金应海道:“等汉城之信,静观其变!”
过一日,金应海被东江军嘶吼声吵醒。
急急问道:“东江军发生何事?”
时金时炼奔来,急切道:“三叔,汉城被破、光海大君出逃、江华岛柳琳斩杀金尚容。”
一连串之言让金应海胆颤心惊。
屋外又听得脚步声,金应洛推门而入。
言道:“三弟,城外西南又现明军。”
未等金应海言语一声。
又一声来报:“三叔,陈继盛传信来,一刻钟若不降之,便领大军来攻。”
重重威压之下,金应海惶恐不安。
金化城数千士卒之命、金家身家性命全系在他一人手中。
咬牙切齿道:“召诸将议事!”
顷刻间,大堂内坐满大小将领十数人。
金应海道:“汉城破、大君逃、柳琳反,是降是战尔等拿定主意?”
诸将闻言色变,见金应海拄着宝刀不敢言语。
一人出声道:“护一城百姓,保士卒性命,将军降了吧!”
出言之人,正是柳传臣乃金应河女婿。
见金应海未曾气恼,众人七嘴八舌道:“保民安卒,降明!”
诸将高谈大论,晓大义动道理无非是保自己卿卿性命。
金应海一声咳,众人纷纷停止议论。
环顾诸人目光,叹道:“出城,投降!”
城外东江军中,耿仲明问道:“副将,这金应海可降?”
陈继盛笑道:“静待佳音!”
“吱呀”一声,金化城门大开。
金应海被缚双手,领着数员兵将晃晃悠悠出城来。
城墙上,士卒皆将利刃所弃之。
陈继盛道:“看,这金化城不就破了,金应海降了!”
耿仲明恭维道:“副将之策高明!”
几人缓缓奔马入城口,陈继盛连忙下马扶起金应海。
解开绳索之际,遂道:“将军何必?”
金应海道:“不知天兵来妄想抵抗,实乃大错,特负荆请罪!”
陈继盛笑道:“将军之功安境保民,并无差错。”
金应海羞愧难当,将头埋在身下。
时柳宗道:“应海吾兄,许久未见。”
见柳宗,金应海道:“好久未见。”
陈继盛极为高兴,便道:“今夜在金化城中为二位洗尘。”
拉着两将入的城中,耿仲明、徐敖奏相视一眼领着数百人随行。
南山汉城外,毛文龙动怒!
守将竟然斩杀东江劝降信使。
便道:“杀我信使,气不能出,传我将令重炮轰城,让南山化作一片焦土。”
杨肇基未来,只得李三才一人。
得了将令,李三才大笑道:“让这帮人见识见识红夷之威!”
十门重炮依次排开,将黑漆漆的炮口对准南山汉城。
一声令下,声若雷鸣,数炮打过去,所到之处尽皆成为齑粉。
南山城上数百人哀鸣不止,残肢断臂者身下血流成河。
守将沈器杰傻眼,他听闻红夷大炮之威,可未曾见到。
如今一瞧见,便已是心中胆颤,双腿竟忍不住的哆嗦!
谁能料到数发铁弹摧毁一座城楼,连城墙亦是被打出深坑。
沈器杰后悔莫及,就不该斩杀信使,这才换来灭顶之灾。
又是数轮炮击,打死一片一片的士卒,沈器杰被手下士卒绑了。
南山城门缓缓而开,绑着的沈器杰走在最前。
其后紧跟全无甲胄的士卒,只几番炮击南山城降了。
毛文龙笑道:“红夷在手,城池如土墙一般瓦解!”
李三才听后,摇摇头便道:“毛帅,此言差矣,陛下曾言有矛便有盾。
红夷大炮虽威力十足,攻城掠地,可仍有其抗之。”
毛文龙诧异道:“竟有此物?唤个什么名堂?”
李三才笑道:“钢筋混凝土!”
钢筋混凝土?毛文龙未听过。
不过南山已下,莫才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