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已经很快了,极限了。”
催催催有本事自己飞!
元酒见那冰龙腾云挪雾而来,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彼此间的距离,知道这一下应该是躲不过攻击了,只能纵身一跃,从重明背上跳下去。
“躲远点。”元酒传音给重明,便提刀上了。
重明虽然是神兽,但兽族有很明显的血脉压制。
这冰龙虽然是杂毛龙,重明是异界的重明鸟,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多少还是会受到本能的影响。
重明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看着被元酒从高处劈下去的老龙,忍不住挑眉:“厉害啊。”
竟然提着她那把小破刀就干上了!
不过在冰龙后面,还有一条紫色的龙。
大概率拥有雷电能力。
眼下情况还算好,主要是这些蛟刚化为龙,并未完全掌握龙族的传承。
如果真被他掌握了空间法则,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重明往后飞去,迎战追上来的那条雷龙。
两人只拖了两分钟,计屠和无相就赶到,加入了战场。
战况就此一面倒,那两条龙皆被压着揍。
不过他们几人都有共识,并没有杀了这两条龙泄愤的想法。
将两条龙围殴了一顿,重明载着元酒和计屠他们,绕了一圈,找到了山河与重明。
那两人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一条能站着蛟了,全都跟蚯蚓似的挂在高高低低的石林上。
“凶残!”重明落地后,看着这场面给出了最精准的评价。
长乘捋了捋袖口:“伤你的那只蛟,也在它们中间吧?”
重明点点头,看着爪子都断了一只的蛟,忽然就不气了。
相比之下,他手臂上那点破皮伤……根本就不值一提。
“走吧。”
长乘擦干净指尖的血,行动间衣袂飘飘,徒留身后遍地“尸体”。
元酒同情地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恶蛟,摇了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根据鳞片的指向,他们很快找到了坐在河边的陵祈。
看到他们时,陵祈努力扬了扬嘴角,但明显一脸心虚,眼神躲闪,夹杂着愧疚与小心翼翼。
元酒将手中的鳞片还给他,问道:“真跟我们去裂土之外?外面的灵气稀薄得很,你确定?”
陵祈点点头:“凤主说,蛟族并没有全部进入龙巢内,所以我的处境依旧很危险,与其在裂土内东躲西藏,不如跟你们去外面。”
元酒看着他亮晶晶的鱼尾,还有耳后漂亮的扇形耳鳍:“你这个形象,去了外面也没办法自由行动。”
陵祈垂下眼帘,睫毛轻轻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不会乱跑的,你们能带我出去吗?我会好好修炼,等到身上的陵鱼特征消失后,再与人类接触。”
元酒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出去后再说吧。”
“我可以带路。”
陵祈从石头上轻巧一跃,姿态优美地落入水中,他从水下冒出头,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肩颈背后,耳鳍唰的一下张开,在自然光下闪烁着璀璨的珠光,弯着眉眼讨好地看着岸上几人。
重明见状,拉了下元酒的衣袖:“让我进你的空间,我可不想下水。”
元酒应了他的要求,将人收进空间,转头看着山河与计屠等人:“你们呢?”
山河单手摸了摸手臂上蹲着的鼠鼠,摇头淡淡拒绝:“本尊就不用了。”
长乘同款表情:“我也不用。”
计屠:“我们也不用。”
他和无相是魂体状态,不怎么受这些外物的影响。
“还要等师尊吗?”元酒环顾了一圈,都没找到城上月。
无相嗤笑道:“你师尊早就跑了好吧!”
几人相继跳进水中,感受到了奇怪的晃动。
山河忽然加快速度,遥遥领先,给身后几人提了个醒:“阵法好像要启动了,快点。”
真被卷进这个献祭阵法中,不死也要蜕层皮!
元酒闻言,二话不说就抓住了长乘的尾巴。
在水里,还是长乘速度更快。
当然,最快的还是陵祈。
那条大尾巴在水里甩起来,歘得一下就游出去老远。
不过她不好意思拽陵祈尾巴!
因为她听说,人鱼的尾巴只能比较亲密的人触碰,陵祈虽不是人鱼,但好歹是条陵鱼,估计这一脉的习惯和人鱼差不多,她还是不要干这么没礼貌的事情比较好。
当然拽长乘尾巴也很不礼貌。
但没办法,谁让她游泳速度最慢!
长乘是不愿意的,但感觉到水在倒流,且越来越迅疾,也没空去斥责元酒的行为。
几人拼了命的往水道尽头而去……
直到几分钟后,终于掉进了一个无水的空间。
这个空间非常小,只有几平米,水面无波无澜。
下一秒,几人就被吸进了这水面下,然后卷入了不可控制的涡流中。
周围的灵气变得稀薄了许多。
元酒感受到了强大的规则压制,身上沉重地像背着一座山。
直到此时,她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裂土,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不过此刻他们正在漩涡里。
元酒在疯狂搅动的海水中划出一个球形的屏障,隔开了周围的海水,才总算缓了口气。
长乘跳进她的屏障内,用尾巴抽了她手背一下:“松开!”
都出来了,还敢抓他尾巴!找抽呢!
元酒的球形屏障在水中翻滚着,和掉进滚筒洗衣机里的猫没啥两样。
就在元酒准备稳住屏障时,一双修长的手从下方托住屏障,陵祈推着他们,逆着大型海流,朝海面上浮去。
元酒松了口气,不用她再费事了。
不得不说,在水里有个帮手,确实能轻松不少。
这么一想,养只陵鱼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球形屏障破出海面时,倾盆大雨从黑暗的天空中砸下来,头顶还拉扯着声势惊人的雷电。
长乘放出了飞舟,从水中先后冒头的几人,陆续跳上了飞舟甲板。
元酒刚跨上甲板,一道雷电就从上面迎头砸下。
她被雷电惊了一下,差点儿一脚劈叉。
好在长乘用手撑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挡住了陆陆续续落下的雷电。
“把你的修为压制好,不然大家都要陪你挨雷劈。”
元酒纳闷了几秒,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她本以为自己压制得挺好,此刻才发现……她的修为好像又涨了一些,目前处在一个随时都能再度尝试飞升雷劫的状态。
上一次雷劫留下的暗伤,以及倒退的部分修为,全都回来了。
虽然暂时没搞明白什么情况,但这确实是件大好事,她当即在甲板上盘腿坐下,将修为用力压了压,然后开始巩固突然上涨的这部分修为。
……
头顶的电闪雷鸣终于停了。
长乘控制着飞舟往港口方向驶去,还没入港,就碰上了两艘军用的巡航船。
他们这艘木制小舟,在波涛起伏的大海中平稳前行,实在是太显眼了。
两艘巡航的船靠近后,看到船上几张脸,立刻就通知了上头领导。
长乘看着不远处的港口,看着护航的两艘船:“去他们的船上吧,我们的船出现在港口太奇怪了。”
而且到时候想收起来也很麻烦。
山河跳到了巡航船上,长乘提着打坐的元酒也落在甲板上,计屠和无相悄悄隐去了身形,跟在他们身侧。
只有陵祈还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两艘巨大的,冰冷的,钢铁大船。
长乘放下元酒,朝海上喊道:“上来。”
站在甲板上的海警不明所以,探头朝着翻滚的海面看去,又担心会落入海中,不得不紧紧抓着栏杆。
陵祈听到长乘的声音,尾巴在海面上一拍,就跳到了船上。
他立着身体,紧张地看着惊呼的人类,默默往闭着眼睛打坐的元酒身后挪了挪。
“是人鱼哎?”
“我靠,我何德何能,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了活的人鱼?原来童话故事是写实派啊!真的好漂亮……”
长乘看着一群海警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示意陵祈待在元酒身边:“别乱跑,跟着元酒就行。”
陵祈乖巧地点点头,也不管眼下暴雨噼里啪啦地下,就坐在元酒身边,也不让那些人靠近元酒。
直到巡航船靠岸,元酒才缓缓睁开双眼。
陵祈看着没什么人的海港,悄悄松了口气。
元酒抬手将空间里那些人丢在甲板上,转头就把陵祈带进了空间内,然后起身走到海警船的负责人身边,让他们想办法安排甲板上那些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幸存者。
好在长乘还算比较有良心,暂时撑起了甲板上的空间,没让雨水继续打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被引进了船舱,等待上面安排的救护车和运输车转运。
元酒进了船内,检查了一下伤势最重的几个,确认他们性命能保住,就没有再插手后续的治疗工作。
她看了眼长乘,小声道:“我们先走吧,等转运的车和人过来,又得好几个小时磨蹭。”
长乘点点头:“你把重明放出来,让他带咱们离开。”
就在海警忙着给那些幸存者登记造册时,几人功成身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港口。
元酒给章龄知他们发了消息后,就直接回了北海。
刚落地归元观,一只肉乎乎的金渐层就从观里冲了出来。
“你们几个回来得还挺快。”城上月站在道观大门的廊檐下,手里拿着把蒲扇慢悠悠地晃着,眺望着山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又看了看头顶被漫灌的星河,笑着说,“明天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宜祭祀、理发、破土、安葬、开市和纳财。”
猫猫方跳到墙头上,伸了个懒腰,口吐人言:“说白了,你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好好一个观主,自打道观对外开放后,你营业了几天?”
元酒脚刚落地,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他们一唱一和地说起明天安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我刚回来,歇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过分吧?”
周方从自己肚皮下掏出一个小本本:“喏,这都是这段时间找你有事的香客,我都记下来了。”
“有几个来了好几次,情况比较急!你要是真的再歇上十天半个月,他们可能就没了。”
元酒满头黑线:“……”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懂玄术的。
她拾阶而上,跨过有点高的门槛,走进了灵气满溢的院子里,张开双臂,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回家的感觉可真好!”
城上月摇着蒲扇往后院走去,笑着道:“本尊回来的早,跟小白说了你们今晚要回来,他早早就在准备晚饭了。”
元酒懒腰也不抻了,双手利索一收,脚步轻快地朝着后院跑去。
长乘回头看着身后的蜿蜒的山道,努了努鼻尖,转头看向周方:“那只狐狸回来了?”
周方愣了一下,慢吞吞点点头:“哎呀,刚才忘记跟小酒瓶子说了。”
长乘轻笑了一下:“回来得倒挺快,气息都变得不一样了。”
周方蹲在墙头,看着沿着山路而来的汽车,舔了舔爪爪上的毛毛,慢悠悠地说道:“他运气挺不错,竟然一下子修到了九尾。”
“刚回来的时候,来过道观两回。我没事就打听了一下,他好像是进了九尾天狐留下的秘境。我听说过天狐秘境,那秘境时间流速很快。他那点寿命,只要修得慢一点,就得折在里面。”
“不过这狐狸胆子是真的大,卯着股狠劲拼了一把,不仅修出了新尾巴,断尾竟然也重生了。”
长乘敛着清冷的眉眼,勾唇似笑非笑道:“勉勉强强吧。”
周方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小酒瓶子当女儿一样养的,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对那狐狸打从心底瞧不上。”
“之前帮他,也不过是觉得他根本没多长时间,所以才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俩。”
“没有。”长乘嘴硬地反驳,“我没那么小肚鸡肠。”
周方啧叹了两声,沉默了会儿,也小声嘟囔道:“我也瞧不上。”
一只年纪大,实力马马虎虎的白狐罢了。
“这话以后别说,小心后院那小孩儿又要生气。”长乘站在门口等着雍长殊,片刻后,无奈地叹气道,“不过多只狐狸罢了,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