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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德音最终还是带着银玉蹀躞和段司寒的厚礼回了国公府,早早等在了傅政书房,只待傅政回来,想应对之策。

“夫君,回来了?小奴儿今日从麟王府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就一直在书房等你,你先去看看!”傅政回来,苏卿歌给他换便服的时候便将慕容德音书房等他的事情告知。

“嗯,吾这就去!正好,吾也有事情与玉奴商议,我们出来之前,晚膳也莫去打扰!”傅政今日回来,同样面色不悦,细声叮嘱过后,便去了书房。

“阿耶回来了!”正在书房看书的傅歆蝶,听到推门声,便起身相迎。

“嗯!玉奴坐吧!今日去麟王府可是发生了什么?”

“父亲请看!”慕容德音并未回答,而是指着桌上打开的花梨木盒中的玉蹀躞,还有托盘上放着的偌大火珠(水晶球),青黛,真珠(非错别字),琥珀,玛瑙等众多珍宝。

“这都是麟王送的?这些珠宝怕不是进贡的贡品就是麟王的战利品,麟王这是何意?不是,女儿,你挺精明个人儿,怎么就给收了!”傅政越看越脸黑,不禁怒其不争的瞪着慕容德音问道。

“阿耶!你听吾说呀!”慕容德音拉着傅政在几案前坐好,自己也跪坐一旁,斟好茶才开口说道。

慕容德音将这些东西是作为谢礼送出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将与段司寒的交谈,跟傅政说了,二人一同分析。

“这么说,麟王知道咱们宁国公府帮太子传信,还截了信,把人留在了麟王府?这是赤裸裸的跟太子作对!如今又这样,难道,麟王真的也盯上了吾手中这点儿兵?”

“怎么还也?还有谁盯上了?”

“东宫那位呀!哎,跟着东宫在奉阳做了一段时间护军,吾虽并未真正所见,但也听闻东宫那位这几日话里话外与吾站在同一阵营,处处让人误会为父已经站队!而且,今日下朝,他没有去议事殿,而是特意去左骁卫营将为父喊去喝茶,下棋,现在,估计无人相信为父保持中立了!”傅政一声叹息,暗自懊恼。

“东宫那位这是坐不住了,麟王统领十二卫,现在,太子就是绑,也要把您绑上贼船了!”

“那为父当如何?估计当初圣人派吾去奉阳追随太子,怕是就是此意!那位,可是一直扶持太子打压麟王!而且,你二兄作为太子伴读,已伴储君多年,还说中立,吾自己都不信……”

“陛下应该是也有此意,毕竟朝廷大多武将都抓在麟王手中,手握重兵,已经严重影响朝堂平衡,而阿耶你一直保持中立,是为数不多位极人臣,手握兵权而没有投靠麟王的,所以,那位至尊为了保持朝堂势力平衡,就得不停的加强东宫阵营的实力!您不过是圣人推向东宫其中一股罢了!”

“这么明显的劣势,圣人不可能不知,就算吾真的站在东宫阵营,怕是也无法力挽狂澜!”

“陛下此举已经不是为了保东宫之位,怕是为了保东宫之命了!”

“那为父可就没命了!”

“阿耶,如今麟王府,东宫,陛下都苦苦相逼,现在是您做出取舍的时候了!”

“如何取舍?”

“称病辞去左骁卫将军之职!把兵权还给陛下!”

“咦!如此甚好!为父还能清净几天,反正都是他儿子,让陛下自己折腾去吧!吾不奉陪了!”

“可是,阿耶,左骁卫是您的心血,您舍得吗??”

“呵呵!就算是一辈子心血,那也是皇家的东西!”

“阿耶,您只是武将,从不参与朝政!最终落个两袖清风,不难过么?”

“哈哈!傻女儿!尔以为为父与政事殿那群酸儒一般,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年为父战败被俘,若不是秦国公宽容,放了为父,便没有如今的傅氏。”

“女儿,为父从没有想过背叛大业,但是,大业已亡,无力回天,千万将士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将士们,为了傅家,吾不得不妥协!”

“唉,你身为傅氏长房嫡女,也要担你该担的责任,就有权利知道为父的往事,就让他们段家人自己去博弈,无论最终谁成就帝位,傅氏皆衷心侍主就行了。”傅政对慕容德音歉然一笑,他明白,两个儿子虽然也算优秀,但是远撑不起傅氏荣耀,只能分一分责任给女儿了。

慕容德音垂首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傅政,眉目清冷如雾,轻声说道:“我知道,武帝一向善待旧人,有多少前朝旧人如今就活在当下,辅佐宁帝,阿耶此举,无可厚非,若是阿耶有此意,那明日五更早朝过后,入宫辞去官职!暂避锋芒!”

傅政饮下杯中茶,似乎下定决定,点头颔首:“嗯,明日早朝后,吾就跟陛下说及此事!”

慕容德音垂首望着身前杯中氤氲茶雾,眼中却覆满皑皑白雪,她知道,前朝覆灭,怪不得任何人,也许,是慕容家撑不起这江山。

不禁又有些试探的问道:“阿耶真的想好了吗?阿耶真的没有想过投靠麟王府?两相其害取其轻,那样的话……”

傅政呵呵一笑,摆手制止慕容德音后面的话,说道:“吾想好了!吾这几年随圣人南征北战,虽然愚忠,却也要为身后傅氏想想,换做二十年前的吾,吾早就为圣人冲锋陷阵去了,只要是圣人所授,哪怕力量悬殊,也不畏以卵击石!!而今,有了家,吾没了那份魄力,吾就算没了左骁卫将军的实权,吾也还是宁国公,足以让奴儿富贵无忧了!”

慕容德音端起茶杯,茶盖轻轻拨动茶水,轻抿一口,才淡淡说道:“阿耶决定了就好,暂退锋芒,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呢?我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只要耶娘兄长都在,就是去做田舍村姑,那又如何?”

慕容德音见傅政说话掷地有声,心知他这是决定了,要为了傅家退一步了。

傅政很是欣慰,放下一桩心事,心头豁然开朗,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麟王送的那些厚礼。。。”

慕容德音眼神淡淡,不假思索的说道:“待阿耶辞去官职,就帮女儿退了去吧!就在麟王府门口退!!”

傅政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眼中有了几分笑意:“还是女儿想的周到!”

慕容德音始终云淡风轻,思索片刻,开口说道:“那腰带留下吧!珍宝,就留下最次的一件,其余的退还给麟王!”

傅政不解:“为何?”

慕容德音垂下眼眸,嘴角扬起,眼神里满是玩味:“跟麟王还有他的门客,互不相欠呀!他不是要报恩?那就报吧!反正别人不知道麟王究竟送了什么出来,阿耶送回去那些说是全部,去堵悠悠众口,下麟王脸面也足够了!”

傅政一听慕容德音如此说,怂怂的说道:“奴儿!阿耶腿软!”

慕容德音听闻,很是无语的抬头,看傅政一眼,娇嗔喊道:“阿耶!”

傅政拧眉,苦着一张脸道:“奴儿放心,阿耶就算腿软,也得去麟王府门前走一遭,无论东宫还是麟王府,这下该没话说,相信吾是清白的了吧?”

慕容德音笑着说道:“最起码暂时无忧!只是您的敌人,暂时没那么强大了而已!”

傅政又是一惊:“奴儿!什么意思,别吓为父!”

慕容德音敲敲自己的脑袋,愁容满面说道:“唉!也不知道吾以前得罪的那些小人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或者趁机报仇呢?”

……傅政无语,把这茬忘了,今天还跟凤沧海掐了一架呢!若是……咳咳!就很难受!

慕容德音心中却暗自叹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宁国公府,以后怕是要经历一番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