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买的是第二天早上的机票,薛远给他送的机。
薛远这边实在是分身乏术,策划书刚做出来,接下来便需要他紧锣密鼓执行下去。
在半年时间内把一家岌岌可危的企业做出一番成就,实非易事。
薛远问谢时微,他要去几日,还会回青城吗?
薛远一边期待青年早去早回,最多三天就回来的答案。他一天不见人思念便多一分,即便现在还未分开,可是听着耳边机场飞机的轰鸣声,他的心便早已经落不下。
一边又希望青年在上京待着,待久一点,青城的条件不好,跟着他只会受苦受累。
谢时微不想糊弄薛远,便回答应该要挺久,在夏叔叔病愈前,他应该会一直待在上京。
薛远不明白,夏穆只是对方一个多年未见,还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为什么青年要这么重视,还要照顾对方到身体痊愈前,难道夏穆没有其他的亲人好友吗?
不过,这种冷血无情的疑问,薛远最终还是没有追问。他把青年对这个夏叔叔的看重,归功于对方是青年父母的朋友,是青年的善良好意。
在广播的催促下,两人在人山人海的登机口深情相拥。
临走前,谢时微窥见薛远眼底掩盖的不舍,他眉眼无奈,留下一句。
“五月下旬的毕业答辩,我们还会见面的。”
-
谢时微下了飞机,直接赶往了老穆所处的私人医院。
“谢董,您来了。”
听到门响,老穆抬起头,看到谢时微的瞬间,眼神微微一滞,随即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
他笑哈哈打趣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呢!我们都这么熟了!”
谢时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心思和他逗趣。
将手中的果篮放在一旁的座位后。
他的视线落在老穆的身上。
老穆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只是几个月没见,对方之前圆润的身体便瘦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眼窝凹陷。
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透着无法掩盖的疲惫。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手中依旧拿着一份关于恒时未来发展的计划书在看。
谢时微皱眉。
他走到床边,伸手抽走了那份即使是精力充沛者正常观看也十分消耗心神的文件,声音温和却人不敢违背:“老穆,公司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了。”
老穆愣了一下,强颜欢笑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谢董,我……我只是想趁着还能动,多处理一些最近挤压的事情。医生说我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
谢时微清浅的眸子闪过波动。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色认真凝重。
“老穆,你跟我多久了?”
老穆怔了怔,随即答道:“五年多了。”
“时间过的真快,恒时创立至今竟然就五年多了。”
谢时微颔首,目光落在手中那份公司文件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这五年里,你为恒时集团付出了太多,这些我都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之前我忙于其他事,抽不开身,现在我时间充裕,集团该轮到我来接手了。”
谢时微眼中流出一丝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和关切:“穆叔,您一定好好休息治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老穆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发红。
明明是一个历经风霜的老男人,此时却被上司一个普普通通的称呼叫的百感交集,心绪难平。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谢董,我……我能够听您叫我一声‘穆叔’,真的感动又愧疚,我知道您不爱来公司,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我来帮您分担的,可现在却让您亲自回来处理这些琐事……哎,我这把身子骨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谢时微起身拍了拍老穆的肩膀:“穆叔,你不需要有负担,你为恒时集团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专心治病,住院期间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提,不要有顾虑。”
“还有集团的职位永远是你的,我给你办理带薪休假,等你身体好了,依旧是恒时的穆总。”
谢时微目光真诚温和补充。
老穆听见这一系列保证后,眼眶中忍不住湿润,嘴唇微微颤抖。
他知道他的上司,性格冷淡疏离,从不轻易表露情绪。
可此刻,他却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温情和关怀。
“谢谢您,谢董。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早日回到岗位上。”
老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谢董,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集团的事情……有劳您了。”
……
谢时微走出病房。
站在走廊前,遥望上京的高楼大厦,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秘书办的号码,声音冷淡却带着压迫感:“穆总住院不暇,如今职务由我接任,通知集团各部门高管,明天上午八点,召开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