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第一缕晨曦破晓,乍现天光。
晨光像融化的银箔透过窗帘缝隙偷摸着渗进来,斜斜地照出空中悬浮的尘埃。
睡饱了的朝朝睁眼的时候,江迟刚收拾好从洗漱区走出。
他看见睡眼惺忪的小团子已经慢慢坐了起来,顶着鸡窝头豪气地占据着大床中心位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江迟随手将水杯搁在茶几桌面,随意且淡定地询问了一句。
听不出任何心虚的那种。
睡得怎么样?
小团子半睁着眼,一只手摸摸鸡窝头尝试启动主机,一只手熟练地缓缓拉下滑上去的睡衣,盖住自己的小肚皮。
嘘,憋吵,她在烧烤。
梦里面好像当了十次二十次三十次的美味小卷饼,还吃了好多口新鲜健康蔬菜,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好像睡得挺好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第一次当脆皮五花肉,还有点紧张呢。
就是这样的梦还是少做点好了。
她发现自己有点晕卷饼了。
下回一定要和周公爷爷多提提。
思考完毕的小团子兀自认可地点了点头,还没有醒面的奶团子整个都是绵绵的。
“好,挺好的……”
回复完江迟的话,她低着脑袋摸摸身上盖着的被子,再抬头张望房间四周,困惑的表情在她脸上缓缓浮现。
“……我怎么睡在这里呀?”
“粑粑呢?”
江迟:“……”
你才发现啊。
明明中途还醒过一轮呢。
青年几近无声地叹息一声,随即挑起眉梢,一脸风轻云淡地开始胡扯:“哦,昨晚是你梦游,硬吵着要和哥哥睡要哥哥抱,小叔只好让你过来了。”
现在轮到朝朝沉默了:“……”
床上的鸡窝头小团子幽幽地盯着他,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甘地嘟哝:“哥哥,明明你才是小猪……”
哼,真以为她是小笨蛋嘛。
她才不梦游呢,她是睡觉最乖的宝宝。
污蔑!是赤酪酪的污蔑!
察觉到自己似乎被某团子暗暗鄙视后,抑或是听见了关键词,饶是脸皮有点厚的江迟也终于忍不住抬手抵唇,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好了,不逗你了。”
“你爸爸要出差,半夜就出发了。”
也是半夜把她和她心爱的伴眠宝贝们抱到他房间里的,“……”
江迟打开衣柜门,略感疑惑地侧眉看她。
“小叔没和你说过吗?”
好像是说过的……
两手抱头的朝朝有点点低气压。
这样子她都没有和粑粑说掰掰呢。
正在挑选衣服的江迟听见小团子的声音。
“哥哥,你知道粑粑去哪里上班了吗?”
江迟浅蹙眉头,眸光挑剔地扫过手里的外套,好像是哪个品牌方送的,他随口答道:“巴黎,怎么了?”
他轻啧一声,最后还是把那衣服重新挂了回去,没有看到在他身后,撅着屁股去床头柜上拿电话手表的小团子身形一顿。
待江迟挑好衣服转头,嘴里神神叨叨的小团子也刚好放下翘起的小脚,低头左右瞅着自己的手指头:“屿深哥哥说过是五个……六个……还是七个小时呀……”
深陷数理难题的小朋友忧愁地掉了一根头发,她瞧瞧落地窗外明朗的天光,又慢吞吞地把手表放了回去。
“天应该还是黑黑的,粑粑还在睡觉……”
而她,也要起床去见久违的小伙伴啦!
打起精神的朝朝提气翻身下床。
江迟叹息,认命地俯身提起摆在另一床边的小拖鞋,绕了半圈放在她脚边。
“真不要我陪你洗漱?”
江迟搁下拖鞋,歪头笑着说。
朝朝回他以一个眼神,“我自己会呀。”
这么多天下来辣,你居然还不了解我嘛!
她狐疑,“哥哥,你今天好奇怪哦。”
难不成……有人趁她睡着,趁粑粑不在,偷偷把哥哥掉包啦?
江迟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后三分薄凉三讥讽地轻声冷笑。
“哪奇怪?怪好看的是吗?好的,我知道了,快去洗脸吧。”
被推着走向自己房间的朝朝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对味了,是她哥哥没错。
可能——
朝朝站上洗漱台前的小凳子,在绵软的牙刷上挤出牙膏,认真地思考了会儿。
刚才只是发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