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张奎和郑怀猜不透赵斌的心思时,对面阵中的银术可也发现场上的变化,尤其是看到那奔在伯仲之间的几将,此时都落入下风之中,不由得暗暗焦急,见此一幕银术可不由得眉头微皱,坐在马上愣了片刻后,便也翻身下马,跃上自家的鼓车之上,学着赵斌的样子抄起鼓槌来,为自家军士擂鼓助威。
银术可自然不会懂什么大唐雅乐,晓什么鼓声韵律,唯一会的也就是军中常用的擂鼓之法,但这银术可也是一刀一枪从军中杀出来的悍将,自然晓得这军鼓怎么敲才能更鼓舞士气。
如此一来,这两军阵前算是热闹起来了,一边是堂堂正正的大国气象,一边却是杀气凌然的战场惨烈,这场上八员将斗得激烈,场边两位王爷擂鼓更是卖力,那一声声金铁交击之声伴着两边的鼓声,谱成一副战场杀伐之乐。
而无论是高宠四人,又或是习古乃四将,眼看自家王爷都在那边擂鼓,更是玩命的在场上厮杀,尤其是这银术可以年近古稀之龄,亲自登车擂鼓,更让习古乃等人起了奋力厮杀之心,一时间竟然一扫之前的颓势,施展自身绝技与高宠几人二次缠斗一处。
张奎和郑怀见此当下一抖手道:“看吧,这擂鼓一事哪能占据什么先机啊,那银术可一上场擂鼓,这两边就又重新斗了回去。”
“是啊,而且因为刚才高将军他们奋力杀敌,现在这习古乃几人也只能拼尽全力,这要是说之前还能保个性命,可现在场上这情形,他们非要战至一方丧命方止啊!”
郑怀和张奎此时看着场上的情形,尤其是那贴着高宠身边划过的虎头,蹭着韩常面门过去的槊头,与狄杰金刀碰出火花的槊杆,还有那边贴着肖辰胸甲而过的锋刃,紧张的将手中兵刃攥的咯噔噔直响。
要知道,这乌虎怀忠三人可是精通合击之法,那能称得上精通,除却三人配合默契外,任意两人之间自然也是配合得当,那三才之中也有天地相合,天人感应之说,所以场上这看着是四处战团,实际上却是一处战场。
一旦狄杰他们四人中任何一个人出了差错,那金将立时就能赶去一旁,行那二人合击之事。那你想一对一都在伯仲之间,两打一个自然是立时落败,接踵而至的自然是三战一人,和四战一人,到那时生擒高宠也不是一句空话。
可就在这两将焦急之时,那边坐在马上的赵忠和赵德却在窃窃私语,短短三两句话后,这两将脸上立时就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就见这赵忠双脚一磕镫,催马赶到张奎和郑怀身边,低声道:“二位王爷莫要担心了,变局就在眼前,咱们贤爷这次用计,端的是杀人与无形啊!”
一听赵忠这话,郑怀和张奎就是一愣,二人随即在马上四处张望起来,继而低声对赵忠说道:“忠前辈,可是贤爷安排你们做什么暗手了?”
“忠前辈,莫不是咱们贤爷还有什么盖世奇功在身?能用音波杀人于无形之中?”
“哎,那用不用我去通知军士们,将耳朵捂起来啊,这样贤爷也可以放手施为啊!”
“这个,似乎不用吧,不然贤爷刚才就吩咐了啊,凭贤爷那爱兵如子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舍了这三营军士,就为了杀几个金将吧?而且咱们也没什么不适啊。”
听着二人越说越离谱,赵忠不由得急忙摆手道:“二位,二位,别乱猜了,咱家贤爷可不是修道之人,不会这杀人害命的妖法,贤爷这次是在阵前算的人心,用的是激将法,只是这次贤爷激的可不是咱们的将!”
“啊?忠前辈,你莫不是急糊涂了,且不说大哥他们都是主动出战,用不上什么激将法,可就是激也得是激大哥他们啊,难不成还去激对面的金人啊!”
赵忠双目平平的望向对面,随即微微点头道:“不错啊,贤爷不正是在激对面的将吗?你们仔细看看,那将不是已经被贤爷激的手脚发软,身形乱晃了吗?”
郑怀一听这话,急忙圆睁双眼,挨个扫视场上的四员金将。
完颜习古乃?不对,肯定不是,这那金顶虎头槊都快挥出残影了,高宠这杆大枪都不敢去硬接硬打了。
乌虎怀忠?也不是啊,这位一柄长槊都快舞成花枪了,要不是韩将军浸淫枪法数十年,现在身上早都见红了。
乌林答泰怒?也不像啊,这位为了给自己兄弟报仇,都已经和狄将军玩命了,那胳膊上都被砍了几刀了,衣袖都红了他也没收手的意思啊,这人都癫狂了,怎么可能还手软啊?
奥屯铁虎?不可能啊,你看肖将军那枪,那朱雀勾勒得多吓人,这位此时虽然只有招架之力,可为了保命,那枪攥的甭提多紧了!
而随着郑怀一一扫过众将,那边的张奎却发现不对了,当下也是激动的一勒丝缰,扯得胯下这匹马是稀溜溜暴叫,可张奎却是全然不在意道:“果然,手软了!人晃了!要遭!”
郑怀听闻此言,急忙问道:“兄弟,你看哪个呢,你给我说一声啊,我这怎么一个也没发现啊!”
可张奎此时眼中却只有对面那人,一听郑怀这话当即回道:“哥哥啊,这看不见,你还听不出来吗?鼓声,鼓声已经乱了!”
有张奎这一提醒,郑怀也猛然反应过来,抬眼向着更远处望去,果然看见金兵阵内,在鼓车上擂鼓的银术可,此时已经是身形乱晃,手腕发软,那原本整齐的鼓声,此时已经变得杂乱不堪,这老将更是站在车上摇摇欲坠。
眼看二将发现关键之处,赵忠当即笑道:“二位,我说这是激将法吧!咱们贤爷这法子绝不绝!”
二将齐齐点头道:“绝,咱家贤爷此计甚妙,可谓是兵不血刃!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位蜀王千岁,要是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还笑不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