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横听闻张保此言,当即问道:“怎么?哥哥这是有什么招了?”
“你别说,我还真有一招,不过这招只能我来,不能你上,兄弟,我要是出什么意外了,你可要伺候好大帅啊!”
那边王横一听张保这话,神色就是一变,急忙上前就去拉张保,“哥哥,你要作甚?你把话说明白,为何说、说这话啊,有事咱们商量着来啊?!”
可张保却将手腕一抖,掸去王横拉住自己的手,“兄弟,你看看场上情形,哪里轮得到你我多说!你切稳住军阵,不可生乱,待那熊毛怪兵大乱之时,你再领人上前冲杀!”
张保说完,抬手扯去自己身上的铁锁胸甲,一抬腿踢起衣摆,将浑身上下收拾利落,随即提起手中大棍向身后招呼道:“背嵬军的步卒兄弟们!往日阵战厮杀之时,都是他们骑卒冲锋,我等左右护卫,今日他们不行了,该要咱们救他了,咱们救是不救?”
“袍泽兄弟,生死与共!”
“好,这才是我岳家军的儿郎,弟兄们,麻扎刀可利?”
“吹毛可断!”
“那日铁甲重骑咱们没能砍上两刀,让徐晟将军的军卒抢了风头,今日某家欲效徐晟将军,杀马建功,众弟兄可愿随我同往?”
“杀!”
一个杀字说出,背嵬步卒再不迟疑,齐齐随张保向前冲去,手中麻扎刀紧贴地皮而出,奔着那一匹匹身披熊皮甲的战马马蹄就斩,那边张保更是用出地躺拳的功夫来,整个人就地一滚便来到一名熊罴重骑马前,随即手中大棍横抡而出,直奔战马马腿就砸。
那马上骑卒见此急忙往起一扯丝缰,战马前蹄高抬,可张保这大棍却是丝毫不慢,继续砸向战马后腿,只把战马的两条后腿砸的是粉粉碎,这一棍建功之后,张保还不罢休,在马身下一滚,整个人平躺在这匹战马肚子之下,大棍向上一点,当下借着这马人立而起的力道,将这匹战马点翻过去。
这战马翻到,马背上的军卒自然难以保持平衡,手中这柄大斧乱挥之下,惊得周围几名熊罴重骑纷纷躲闪,可你金人闪不假,那边马上坐的背嵬骑卒可不闪啊,刚才看着自己同袍惨死,这些军卒那可是心内焦急,却又无处下手。
如今张保一棍给自己创造机会了,那骑卒哪还在乎你乱挥的大斧啊,你就是真砍在我身上,那我这一枪也得扎死你,随着这匹战马晃晃悠悠要摔倒之时,周围三五名背嵬骑卒是一拥而上,手中长枪齐齐一拧,这个刺前心,那个扎咽喉,乱枪之下便将这名熊罴重骑给挑落马下。
可你别看这一处杀的轻松,就觉得场上处处轻松了,张保的武艺可不是那些背嵬步卒能比的。如今这些熊罴重骑之间可没有铁索相连,你砍翻一个也就是一个,可不会有什么牵连摔倒之人,如此一来你在砍这人时,就要顾及这另一旁的金兵挥斧来砍你。
张保在地上翻滚跳跃,那边的背嵬步卒可没这份功夫,往往是躺在地上刚把一名骑卒的马蹄砍折,那边一名熊罴重骑的大斧就落在他的胸口上了,拼着最后一口气,挥动手中麻扎刀能再砍折一根马蹄,便已经是极限了。
甚至有的金兵嫌弃挥斧向下费劲,手中这斧还要对付周围马上的骑卒呢,索性直接催马横冲而来,仗着胯下这匹马的体力,硬生生将躺在地上的步卒踩死,而这死在场上的军卒,此时自然没人上前收拢尸骨,如此一来,后续战马横冲而过,那这战场上都不是尸山血海了,都变成血沼肉泥了。
这一幕惨烈情景充斥着背嵬重骑的双眼,看着平日里在自己身边笑闹的同袍,现在被金人踩在马蹄之下,看着平日里总是笑骂自己抢功的袍泽,现在舍命为自己换来杀敌之机,看着那一个个前赴后继持刀向前冲杀的兄弟,这些重骑的双眼变得猩红。
一时间心中万般杂念不见,眼中只剩下面前那身披熊皮甲的金人了,往往是这边一名步卒砍掉一只马蹄,那马上的金兵身形还在晃动之时,就有数支重铁枪刺向金兵。
而随着张保领着步卒越往里冲,这五千熊罴重骑也就越乱,看着越来越乱的金兵,和在烟尘马蹄中渐渐消失不见的张保,王横这边再也按耐不住,将手中的大棍一抖,高声呼道:“背嵬兄弟们!最难的仗,我们的兄弟已经替我们打完了,剩下的就该看我们的本事了!杀金贼,复血仇啊!”
王横这边一声断喝之后,当即迈开大步引着还未上前的背嵬众军上前,而此时熊罴重骑已经被张保领人给冲乱了,此时因为他们并没有主将整军,故此显得分外混乱,而背嵬军这边则因为王横的一声喝,已然重新列阵成锋刃阵型。
随即就见王横迈开大步,只几步功夫便冲到那慌乱的熊罴重骑面前,继而手中大棍横抡,正砸在金兵战马的前胸之上,一下便将这金人砸翻过去,后面重新列阵的骑卒,更是不见半分迟疑之色,一个个手中的兵器只奔金兵要害而去。
一时间一场屠杀在岳飞和兀术的周围展开,原本被兀术倚为底牌的熊罴重骑,此时在下有麻扎刀砍脚,上有军卒挺枪的局面下,被一个个斩落马下,被重骑踏过之后重新化为肉泥。
不久后,这五千重骑已然是不见任何身影,只剩下数千背嵬兵卒立在那里,将岳飞和兀术围在当央,虽说这五千重骑被杀干净了,可是这一万五千背嵬军卒,此时立在场上能站稳的也不过半数七八千人了。
王横抬眼望去,忽然看见对面的血沼肉泥之中忽然站起一员答罕,掌中拄着大棍,虽说鲜血已然沾满面庞,可那身形、那兵刃,王横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兄弟张保,当即大笑道:“哥哥,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