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和张宪率令大军,由打夔州出发,一路向西急行,可是赶到开州城下时,也已然是傍晚时分了。
二将当即招呼大军在林中休整,自己则赶到一旁登高远望,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下攻城之策。
眼下这策略已定,董先自然不再迟疑,抬手摘下得胜钩上虎头月牙铲,大铲在半空中一抖,那是哗楞楞直响,林中休整的大军那是应声而出。
军中各兵种甚多,可要论速度,最先冲出树林的,自然是董先和张宪两人麾下的骑卒。这董先和张宪两人性格不同,出身不同,学武习文的环境也不同,练出的兵马自然也不会一模一样了。
你就看跟在董先身后的这些骑卒,足足有三四千人,一个个骑在马背上,手中摇晃着兵刃,和董先一样口中发出阵阵怪啸之声,冲锋的队列也并不严整,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松散,但是从这些人眼中透出的杀气,甲上发黑的血迹,都证明这些乃是杀人不眨眼的百战老卒。
再看张宪身后这队骑兵,人员明显要比董先这边少的多,大概只有千余人,但这些人跟在张宪身后,却自觉列成锋矢队列,手中也统一持军中制式长枪,此时每人掌中的大枪都稳稳端在腰间,军士们也都半伏在马背之上,双目紧紧盯向前方。
而且仔细看去,张宪手下的骑兵无论是战马还是士兵,都要比董先麾下精神一些,这一点从张宪麾下始终领先董先一些,也能看出端倪来。
造成如此差距的原因倒也简单,这鄂州虽然不产战马,但岳飞这些年南征北战,曹成、李成等辈可是替他收拢了不少战马,毕竟岳飞不好堂而皇之的和大金那边走私战马,曹、李等人可没这个顾虑,因此一来二去的岳飞麾下各军中多少都能分到些马匹。
这有了马之后自然是要训练骑卒,但张宪却是名门之后,训练骑卒自然依照军中惯例,一人配双马,好保证战马和军卒得到充足的休息。与之相反的董先,你说兵书战策董先自然也懂,但这分两匹马省出的体力,在他眼里远没有多出一倍的骑卒有用,所以董先得了战马之后,那是把军中会骑的都挑出来,一一训练指点,以此成军。
闲言两句,说完这两支骑卒后,再说这骑卒之后,一员大将手中倒提一根大棍,此时正甩开双腿,领着两军其余步卒,在那里苦苦追赶前面的骑兵,此人正是当年梁山后代,如今岳家军的副统制张国祥。
这两万多大军在这三员大将的统领下,浩浩荡荡杀向开州城门。
你想这董先他都能看清开州城门上,那吊桥用的是绳索还是铁链,这支人马距离城门能有多远,往多了说也不过是一箭之地再挂些零。眼下短短一个冲锋,张宪距离开州城门就只剩下五十步远了,此时就听得这位少将军一声断喝,“众军!取弓!火来!”
一声军令下,这千余骑卒齐齐收枪取弓,一名亲兵快马赶到张宪身边,同时一个点燃的火把就出现在张宪身边,张宪此时也一手从飞鱼袋内扯出宝弓来,一手从走兽壶内捻出一支燕尾火箭来。
待做完这些,张宪距离开州城吊桥仅剩三十步远,就见张宪这边弯弓搭箭,前手向前一推,后手往耳边一带,那是空开如满月。紧跟着就见张宪微微一晃,箭尖在一旁的火把上微微一晃,那燕尾尖头后缠的浸有火油的麻布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这边火光一起,张宪也是毫不迟疑,这张弓微微向上一挑,燕尾箭斜指扯起吊桥的麻绳,随即就见张宪单臂一用力,手指微微一松,弓弦发出一声轻响之后,燕尾火箭直奔麻绳而去。
三十步的距离,眨眼就到,那燕尾箭尖割破缆绳,紧接着箭尖后的火苗向前一晃,火苗沾上那五股缆绳之后,立时扩散开来,就在此时张宪这边第二支箭到了,与前一支一般无二,正中吊桥另一边的缆绳。
那你想这燕尾箭尖已然将完整的缆绳割断了,后面还紧着跟来一把大火,这五股缆绳哪里还能撑得住,眨眼间就这缆绳就断为两截,连带着吊桥都向地面坠落,荡起一片烟尘。
借着这股烟尘,眼看就快到开州城下的张宪,忽然向一旁一带战马,沿着开州护城河向一旁冲去,同时口中招呼道:“众军,引弓抛射,杀守军,帮帮踏白军的弟兄啊!”
那边董先闻言哈哈大笑,手中大铲摇晃响亮,“小的们,前军的兄弟可帮咱们把吊桥破了,咱爷们也不能怂啊!走,随爷爷我破了这开州城门!”
随着董先这话一出口,你就看他身后这些兵马,立时向城门方向聚来,手中摇晃的兵刃也都稳稳握牢,双目同时紧紧盯向队伍最前的董先。
你再看这董先,果然不愧铁面天王之名,趁着此时有张宪手下骑卒压制城头守军,董先急催胯下战马,此时已经跃上吊桥,赶到开州城城门之前。
你就看这天王,将这虎头月牙铲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只一声听的一声巨响,这原木卯接而成的城门上就浮现出数道裂纹,说是摇摇欲坠可能有些夸张,但再开合几次,这大门也就该变回木方了。
可你想董先也等不了,就见这位手中这柄虎头月牙铲算是舞开了,那真好似暴雨急风一般,向这城门席卷而去。那门就是再结实,他也有个限度,何况这开州又不是大城,城门上耗费的钱财有限,门上连千斤闸都没安。
就在董先连砸到第一十三下时,一声巨响传来,这开州城硕大的城门向后倒去,门背后那些军卒向举举不起,向跑跑不了,这大门变成一道斜坡,直通开州城内。
见此情形董先还能客气啊,手中大铲一挥,高声招呼道:“儿郎们,走啊,冲啊!退叛军,杀陈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