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帅来到传旨官员的帐外,正欲开口问询,而帐内那人听的帐外吵吵闹闹,也正欲挑帘门出来查看,就这样,这二位一个帐内,一个帐外相视一笑,随即都愣在那里。
“岳帅?下官正欲去寻你呢,怎么这么早大营内就如此吵闹啊?”
“回上差的话,陛下不是严旨我大军早日回返鄂州嘛,再加上这江州城内我们也帮不上忙,因此本帅今早同众将商议了一番,决定今日就拔营起寨回返鄂州”,岳飞说着迈步凑到这人身边,低声道:“我这军中有不少将士都是草莽出身,偏信个除暴安良,我也是害怕他们这两天闹出什么乱子来,索性不如早早起寨,回鄂州再行休整之事。”
这传旨的官员听着岳飞这话,眼中却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刚想说话却感觉手心一沉,低头看去掌心中竟然被塞入了两个硕大的金元宝,掂分量足有五十两往上,眼中当时显出惊诧之色看向岳飞。
岳飞见此笑道:“昨日飞也是被陆泽那厮气昏了头脑,失礼之处还请上差见谅!想来上差昨日在这军营中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特备薄礼,望大人在回建康的路上能舒服些。”
这人一听岳飞这话,脸上立时被笑容取代,紧跟着手腕一抖,宽大的袍服自然下垂,将着两个元宝拢在袖内,“大帅何至于如此多礼,昨夜下官也仔细查看了那几份口供,陆泽等人行事可谓是天怒人怨,莫说大帅这样率性习武之人,下官看了也是气愤非常。”
岳飞闻言连连拱手,而那人话风一转继续说道:“既然大帅如今已经准备拔营起寨,下官也就不久留了,这就启程回返建康,为陛下报捷,同时禀明陆泽等人的罪行。”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寒暄后,岳飞命人牵来宝马一匹,又点了十名精锐亲卫,沿途护送,岳飞一路将此人送出辕门,目送着此人走远,而这时岳飞身后也传来一道声音,“鹏举,你这是想明白了?五十两黄金啊,手笔不小啊。”
“哎,劳伯父费心了,这五十两黄金要是昨日见面就给,陆泽这厮的人头现在怕是已经落地了。”
“可那人头要是真砍了,官家心里也就愈发的不踏实了啊。”
岳飞摇头长叹道:“哎,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其中真的说不清道不明啊,伯父大人那边收拾的如何啊?”
“哈哈哈,我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收拾的,走走走,这回鄂州的路上,老夫刚好给你讲讲水战诀窍!”金烈说着揽住岳飞肩头,两人并肩回返大营之中。
随着岳飞这边送走传旨的大臣,罗延庆的左军也已然收拾妥当,此时已然抢先拔营起寨,作为先锋军赶赴鄂州城。余下几路人马也都根据岳飞的命令依次开拔,按下这边大军赶赴鄂州城不提,再说建康城内康王赵构。
建康行宫之中,当今大宋皇帝赵构端坐在书案之后,书案旁垂手侍立一人,则是如今礼部尚书,替赵构执掌皇城司的秦桧,“陛下,江州那边的消息传来了,陆泽等人的所作所为,您难道真就放任他们如此吗?”
坐在桌案后的赵构,屈指轻敲桌面,过了良久后才长叹一声道:“暂且只能如此,如今南方各路尚不稳定,西北那边每日看奏折是一片祥和,可朕派去的人却没一个回朝述职的,你手下的那些人送回的情报上内容和这些奏折上说的也是一般无二,其中缘由究竟如何,你心中难道真没猜测?”
“陆泽那几个宵小无非就是贪些钱,贪些权,这几个人要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他们背后的陆家、顾家、蒋家,饶是朕也不得不顾及几分啊!再等等吧,等稳定下来,朕再开恩科取士,多募一些贤才,才好处置陆泽这些人啊。”
一旁的秦桧急忙躬身道:“是臣等无能,累陛下费心至此,还请陛下恕罪!”
赵构轻轻的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岳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回圣上的话,在圣旨到后的第二天,岳飞就起兵回返鄂州了,皇城司的消息要快上一步,想来过上些日子传旨的官员和岳飞的捷报就能送抵建康了”,秦桧说着忽然笑道:“对了,陛下,这岳飞似乎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只是江州城内我皇城司人手还不充分,没能探听到是什么物什。”
“哦?这岳鹏举竟然还会送礼了?无妨无妨,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朕正好可以期待一番”,赵构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当即欠身从一旁取过一卷古画,“秦爱卿,来来来,说起礼物来,你近前来,随朕一道赏玩一下那几家为了保家中子弟,给朕送来的这画”,秦桧闻言急忙迈步上前,随赵构一道赏画。
与建康城内的诗书画卷不同,太原府内八贤王府之中,咱们的八贤爷虽然也是在书房之中,可手中拿着的却并非是画卷书册,而是那柄隐现寒光,妆点金饰的龙雀大环刀,不时轻挽刀花,不时手指轻拂刀身,眼中爱惜之意难以言表。
这时屋外却传来赵忠的声音,“少爷!今日的情报送到了!”
“忠叔啊,进来吧!”
赵忠闻声急忙推门而入,可这刚一进门就见赵斌摆弄手中的宝刀,刀尖正指向自己的面门,这老仆不由得苦笑摇头道:“我的少爷啊,自打赵德那小子将此刀背回太原,您是日日把玩啊。”
赵斌笑着拿过一旁的刀鞘,收刀入鞘后笑道:“忠叔啊,这龙雀大环可是倾一国之力锻造出的宝刀,虽说地方小点吧,但好歹也是举国之力啊。饶是咱们有汤祥那样的大匠,可想要造出媲美此刀的宝兵,耗费还是太过巨大了啊!”
赵斌说着坐回桌案后,笑着接过赵忠递来的情报,逐一翻看起来,看到岳飞那一页时,赵斌翻看情报的手不由得一顿,眼中满是诧异的看向赵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