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陆泽就要被这张鹰掐死在大堂之上,一旁的众将气愤此人颠倒黑白的能力,一众富商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张富才,因此都没有上前帮忙,好在与陆泽一道出来的这几位官员,还有几分义气在,当下一起上前帮着把张鹰拉开,让陆泽算是有了喘息之机。
而被人拉开后,张鹰眼看自己是不能手刃仇人了,当即转身冲着堂上的岳飞跪倒在地,“江州城团练张鹰拜见岳大帅!鹰自知所犯之罪乃十恶不赦之罪,不求大帅免我死刑,只求大帅容某在死前讲出某所知真相!”
桌案后的岳飞缓缓点点头,“张将军请讲!”
得了岳飞的应允,张鹰二次回头看了看那还在喘着粗气的陆泽,随即纷纷转身对岳飞讲道:“大帅,这位通判陆泽,还有节度判官蒋青、观察判官钱洪、录事参军顾德、户曹参军李军,都是我江州本地大户,知州大人来江州前,江州大小事务都是他陆泽一人做主,知州大人来江州后,可谓政令难行,法条不明,最后只能无奈放权,任由他陆泽在城内胡作非为。”
一听张鹰这话,陆泽急忙扑上前跪倒在地道:“岳帅,这张鹰分明是自知难逃一死,才在这里胡说乱咬,大帅万不可被他谣言所惑啊!”
岳飞看着跪倒在地的陆泽,面色铁青的挥挥手道:“张鹰之话本帅自能判断,陆大人且在一旁耐心听着,莫非你自知理亏,不敢让他说出实情吗?”
一听岳飞这话,陆泽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退在一边,而张鹰则继续说道:“大帅,罪臣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城中查访,因为有知州大人在上面承担罪责,所以这陆泽变得愈发胆大,凭借手中权力对城内大小商户、各家买卖是全力打压,除却他们五家和他们五家的姻亲外,江州城其余的买卖人可以说是十不存一,若非小人为江州团练,家父那三成家财怕是也保不下来啊!”
岳飞闻言看看陆泽,又看看张鹰,“张团练,方才陆通判说你这团练之职是你父用两成家财买来的,你怎么又说是凭职位才能保下家财啊?”
一听岳飞这话,张鹰更是气恼非常,扭头看向陆泽呸了一声,一口血沫溅了陆泽一脸,“老子自幼习武,虽不说有多大的能耐,可区区一个团练还是能挣来的,何用我家老父钱财!”张鹰说着向上磕头道:“大帅容禀,想大帅也是行伍出身,当知军中全凭本事说话,我张鹰要是无胆无能之人,又有何本事能任这团练之职,怕是手下那些兵痞早就撕了我了吧。”
这时一旁的真德也上前道:“阿弥陀佛,回大帅的话,这位张鹰施主身上确实有几分本事,方才贫僧去寻他时,他还以为我是李成的手下,凭着拳脚与贫僧斗了几个回合,不像是个花家财买官的纨绔子弟。”
桌案后岳飞闻言缓缓点点头,随即问道:“张鹰,若是如此说,那知州大人与你家并无深仇大恨,为何你父要在李成来攻时登上城墙,将知州大人推下城头,活活摔死,以至于李成贼子可以如此轻松的夺下江州城。”
说起张富才来,张鹰的双眼中又闪过一抹悲色,扭头看向陆泽的双眼中更是满是恨意,“回大帅,老父自从被那陆泽夺取家财后,心中时长愤恨,恨我张家虽然久居江州,却无一二有权之人,不然哪里能被那陆泽欺辱至此,所以每每总是催促下官,在军中努力,早日挣个将军下来,也好庇护家财。”
张鹰说着似乎想起自己父亲过往音容,一时间脸上悲色更胜,“可惜我江州一非边境,二来四周又无盗匪,三来江州在陆泽等人狼狈为奸之下,哪有我等晋升之路,唯有银钱开道方能掌权得势啊。”
说到此张鹰抬手指向陆泽,“正是此时,李成贼子大军南下,我原想着此乃天赐良机,该我张鹰发迹,因此每日忠心守在知州大人身旁,帮大人御敌备战,却不想陆泽等人竟然暗中找到老父,对我父亲说李成不过是流寇强盗,待朝廷大军一到自然是瓦解冰消,但这却是个害死知州大人的好机会,只要老父肯助他们杀了知州大人,等李成走后他陆泽自然荣升知州,其余官员也会各有封赏,到那时我也少不得一个参军之职。”
说到此岳飞等人看向陆泽等人的眼神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陆通判,这张鹰所说可是实情?”
“大帅,万不可信这小子一面之词啊!他所说前后全是矛盾之处,他言说他守在知州大人身边,又从何知道我等与他父所说啊,分明是栽赃陷害,信口胡说啊!”
张鹰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双膝用力腾身而起,随即一脚踹翻陆泽,“我把你这狗官,你若是不亏心,缘何如此急于辩白!这些话都是那日老父登城时亲口对我所说,可惜我张鹰一时不差,还没来得及劝说老父,老父就扑到知州大人身边,将老大人推下城楼!”
张鹰说完二次跪倒在地,向扣头道:“大帅,那日老父以多日不见想念爱子为由,登上我江州城楼,对我言明了刚才那些事,不等我劝说他莫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知州大人便已经来到我二人身边,父亲借着知州大人关怀问候之际,将老大人推下城楼!”
张鹰说着又是连磕响头道:“大帅,为臣子者,当尽忠孝二字,老父虽然犯下大错,可知州大人已死,鹰尽忠已是万难,只能在城头挥刀斩杀自家袍泽,保护老父不被愤怒的军士杀死,可也正因如此,李成入城后对我大加赞赏,封了我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父亲大人因此也能同陆泽等人为友。”
岳飞看着面前的张鹰,也不由得摇头长叹,一时间不知是该可怜此人,还是该骂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