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府门前是一夜热闹,随着赵斌身形轻摆擒了泽利,周围各路人马也齐齐上前,凡有反抗皆万刃临身,凡弃剑就缚之人皆是绳捆索绑,仅仅一刻钟的功夫,无论是泽利手下的二百精兵,亦或是那些家丁护院,还是说那些士绅富豪豢养的甲士,不是被杀就是被擒,总之没有一个能逃出活路。
不过这些和泽利已经没什么太大关系了,现在这位五太子瘫卧在赵斌脚边,口中喃喃道:“假的,都是假的,你竟然没受伤。”
赵斌听在耳中低头看去,“我说五太子,今晚都发生这么多事了,你怎么还相信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啊?”而泽利听着赵斌的话却只是卧在那里微微摇头,双目之中已经没有丝毫光彩,“五太子啊,你下回再听见什么病啊、伤啊的消息,你倒是查查我找大夫的信啊,怎么看我咳两声你就信了啊。”
泽利摇着头苦涩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赵斌你麾下防卫严密,我等实在是琢磨不透啊”,泽利说着抬头看向赵斌,“你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啊?”
赵斌低头看向泽利,脸上阴阴一笑,“这事咱们明日再说,你给我闹出这么大一番热闹,我也要对太原城百姓有个交代啊。”
赵斌说完不再去理瘫在那里的泽利,而是背手缓步回到院中,至于泽利以及一众叛臣贼子自有赵忠等人处置,张睿那边同时就拿出名册,向赵忠要了些人手,就领着人去城内各处抄家,同时也是清点这些人的罪证。
待到次日天明,赵斌升座宝殿,宝座下文东武西列立两厢,只不过这文班的人数比往日要少的多,比泽利来那日要少了整整三分之一的人,这使得文班中众人是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而武将那边一个个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沉心静气立在一旁,随着赵忠的一声高呼,赵斌转身落座在宝座之上,台下一众文臣立时屏声静气,不过那些议论声赵斌也听得一清二楚。
就见赵斌坐在宝座上看着众臣笑道:“自孤得太原府后,列位臣工改太原城内昔日潘美帅府为王府,修建这座银安宝殿,进献这张八龙宝座,奈何孤军务繁忙,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才频繁升殿问事,不过今日比起前些日子来,这大殿内可是清静许多啊,这文班之内空位也是众多,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啊?”
赵斌这话是典型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听着是在问向殿内群臣,可目光却落在一旁张睿身上,张睿见此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那是早就接到通知了,随着赵斌这一问,迈步出班道:“回贤爷的话,我军自如太原以来,忙于治境安民,急于让百姓安居乐业,因此留用数位曾经效力大金之人。”
赵斌缓缓点点头:“此事孤也知道啊,当日还是张大人你亲自奏报,孤亲口允许啊,今日怎么又提起此事啊?”
“贤爷仁厚爱民,可惜这些人中却有数位狼心狗肺之徒,他们食君之禄却不思报恩效忠,反倒心生奸计,对上滥言欺诈,对下贪污受贿,与城内歹人沆瀣一气,公然违逆贤爷为民平冤之心。”
赵斌闻言面色一沉,“哦?果有此事?”
“是,经臣查证,一切罪证均已齐备!”
“呈上来!”
赵斌这话一出口,台下张睿就是一愣,仗着胆子侧目向上望去,却看见赵斌正冲自己眨眼,张睿当即也是心领神会,心中暗道:“贤爷这是要让这些人遗臭万年啊”,心中想着嘴上自然不慢,“回贤爷的话,呈不上来!”
“哦?为何?莫非这些人并无罪证,是你张博观恶意栽赃吗?”
“臣万死不敢有此念啊,实在是这些人罪证太多,贤爷要是抽看一二样还行,可全部要看这,这,这银安殿恐怕摆不下。”
“什么?这些逆贼究竟犯了多少逆事!张睿你给我从实说来!”
张睿闻言微微一顿,继而起身扭头走到银安宝殿门前,直身高呼道:“来人啊,将这一众犯臣贼子的罪证呈上来!”
随着张睿一声高呼,就听的赵斌王府之外车轮声阵阵,紧跟着院内武士快步上前,搬过木板搭在府门前阶梯之上,随即就见一辆辆马车径直驶入赵斌王府,停在王府院内,待最后一辆车驶入王府,放眼望去足足七辆大车,其中三辆大车上拉着的都是一卷卷文书,另外四辆大车上的东西可就杂了,大的有瓷坛瓦罐,小的有麻绳短刀。
今日赵斌升座宝殿就是为了锄奸立威,整顿吏治,自然不会禁止百姓围观,一时间宝殿内文武众臣扭头向外望去,府门前百姓也是交头接耳,甚至有那胆子大的跨坐在王府墙头上,向内看来。
赵斌虽然在升殿前就知道昨夜张睿收获不少,但是真的看着停在院内的七辆大车还是感到震惊,“张睿,这些车上都是那些人的罪证?”
“回贤爷,太原府内一共十三家士绅富户,朝堂上一共是二十七位官员,这四十家中有七家乃是同宗,互相之间又多有姻亲关联,因此平日里多有勾结枉法之事。再加上自崇宁年间我大宋境内流寇四起,太原吏治久未严查,所以这一查之下翻出这许多旧案。”
张睿说着迈步走出宝殿大门,由第一辆马车边拿起一份半尺厚的奏折,继而转身走回殿内,“这四十家在过往二十年中犯案数百起,然前十五年的旧案已难查到证据,故只有犯人口述认罪文书。这后五年内则是人证、物证俱全,物证皆在那些马车之上,随时可以查验核对。”
赵斌此时已然是面沉似水,摆摆手示意赵忠将张睿手中那份折页取上来,不过赵斌也并没有急着看,而是问道:“张睿,所有案子都查明了吗?可有误抓误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