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泽利被拖出宝殿,宝座之上的赵斌摆摆手,示意文武众臣也回到各自衙署办公。随着众臣缓步退出宝殿,赵忠和赵德二人也走下高台,跟在众臣身后迈步走出宝殿的朱漆大门,又回身将朱漆门扇一一禁闭,继而垂手守在门外。
而银安宝殿内,只剩下高台宝座上的赵斌,以及阶下一左一右,垂手而立的高宠和张睿。三人眼光在半空之中交汇之后,三人的嘴角都微微上翘,继而一阵大笑之声响彻银安宝殿,久久不曾停歇。
笑过多时三人的心情算是平复下去,赵斌继而摆摆手道:“忠叔他们出去了,东平王、博观先生,辛苦你们自己搬把椅子,咱们坐下说。”
高宠听赵斌此话点点头,迈步走到宝殿一角,探手就拎过两把交椅,一把放在自己这边,一把则放在张睿身后,张睿见此嘿嘿一笑,拱手道:“多谢王爷了!”
高宠闻言翻个白眼道:“得了得了,你连半步都没动,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啊!”
两人笑闹了两句,继而同时回身看向高台上的赵斌,赵斌抬手虚请,高、张二人齐齐拱手谢礼道:“多谢贤爷赐坐!”说完二人整整衣袍,坐在这交椅之上。
可二人刚一坐下赵斌就觉得别扭,这宝座所在的高台约莫六七尺高,平日里众臣所站之处离高台尚有一段距离,赵斌坐在宝座上向下望去,对于众人自然是一览无余,可今日高宠和张睿被赵斌唤到高台前,又是坐在交椅之上,这下宝座上的赵斌险些看不见两人。高宠要高大魁梧些,赵斌总算还能看见半张脸,至于张睿那赵斌就只能看见一个发髻在那里晃动。
宝座上的赵斌见此一幕也不迟疑,起身迈步走下高台,赵斌这一起身高宠、张睿两人自然是急忙起身相迎,原以为赵斌要做什么,却不想这位贤爷在距离平地还有三级台阶时忽然停步不动,继而一撩衣襟,就地这么坐了下来。
非但如此赵斌还摆手道:“别客气,别客气,这殿内就你我三人,且随意些”,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赵斌,高宠和张睿两人一时间是面面相觑,颇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赵斌见此笑道:“坐吧坐吧,正事要紧,我这不是高着两级台阶嘛,就算是礼数到了!”
高宠和张睿这才敢坐回交椅之上,而赵斌也没再客气,笑道:“两位,今日可是大获全胜啊,一来把咱们这位五太子逼得是方寸大乱,虽然前面废了些功夫,可是总算是少去了朝堂上一番唇枪舌剑;二来竟然还问出了粘罕的下落,这可是大喜一件啊。”
一旁的高宠点头道:“是啊,上次平定一战,粘罕领来的那队骑兵颇为了得,可见其练兵之能啊。如今他领着数员大将隐藏身形,所练之军必定不凡,咱们现在提前知道了,就算不能一一应对,可也算是有时间练些人马对战。”
“嗯,东平王所言也正是孤心中所想,却不知如今各路人马训练如何?”
“回贤爷的话,曲将军麾下骑卒、史家兄弟麾下步卒、折将军的水卒、还有吴将军手下的劲弩,都在稳步训练之中,想来再过半年可见成效,到时候无论他粘罕练出什么人马来,咱们都有应对之能。”
而高宠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先前赵斌归家前,曾专门给了高宠一个三军教头之称,官位虽然不大,可却有巡查各军、教授各军的权利,那放着这么一个大高手在,各路将军训练精兵时还能让高宠歇着啊,所以高宠算是如今对河东三路整体军事力量了解最深的人。
赵斌听着高宠的介绍缓缓点头,可紧接着又摇头道:“仅仅如此却还不够,二位可别忘了,金人是曾经掳走了开封府的图册书记,那其中各种战法战兵可是不少,咱们还是要多准备些。不过此时不急在一天,待泽利事了孤同东平王一道,前去办理此事。”
高宠自然是点头应允,而张睿那边却急忙起身说道:“贤爷,这事可急不得,一支精兵耗费的钱粮足够养三到五支普通军队了,贸然训练太多精兵会让咱们府库告急的。”
赵斌看着焦急的张睿,当即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的大掌柜,这事咱们从长计议,且先说眼下泽利这事,不知张大人?”
张睿闻言点点头,缓缓坐回交椅之上,不过双眼却依旧盯着赵斌,那意思就是“可不能耍我啊,一定要好好再想想”,在看到赵斌连连点头后,张睿才继续说道:“至于今天这事,微臣只能说贤爷谋划巧妙,武将那边我不清楚,不过文臣里可是有不少人同那些暗探眉来眼去,处理起政务时对与金人以及和金人有关之事,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是没抓到实证,我早把他们砍了!今日要是让泽利稳稳当当进来,在鼓动唇舌那么一番争论,有这些添乱之人,还真不知道最后会谈出什么来。”
赵斌闻言冷哼一声,“这些人真是国之蛀虫,之前因为手中无人勉强留用他们,可他们非但不思悔改,如今还变本加厉,孤这里可是知道数人都已经暗通金狗了!”
张睿和高宠闻言那眼睛瞪的多大,高宠当即就出言道:“还请贤爷将名字赐下!用不着旁人动手,高某一枪一个全给他料理了!”
张睿自幼读书,刚才刀劈泽利都差点出错,此时自然说不出高宠这样杀气腾腾之语,不过那扶在刀柄上,已然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泛白的手却说明了这位心中的杀意。
赵斌见此急忙摆手安抚道:“两位两位,稍安勿躁,这些一个都跑不了,只是现在不知他们这些时间是否勾结了其他朋党,因此咱们还要等一等,等一个他们自己跳出来的机会!”
一听赵斌心中早有打算,两人这心中的火算是暂时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