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兀术这边刚领众兵赶到平定军境内,这边才将韩常派出去驻守乐平,在浮山之下欲要再分兵去其余三城驻守,却猛然听的一阵阵号炮响亮,紧跟着就见正东方杀出一队劲旅,大军前头是二十辆战车开路,后面是一万甲士护卫,正当中飘摇一柄大旗,可还不待兀术看清那大旗上所写字样,自己后军又是一阵大乱,兀术急忙扭头回身看去。
却见一路残兵由西南放直冲自己军队,不多时就见一匹金线白龙驹绕过大军直达兀术军前,随即就见马上这将翻身下马,跪倒在兀术面前,兀术定睛看去却见这人身穿锁子大叶乌金甲,头戴四角八楞板檐盔,往面上看却满是灰烬,“韩将军,你不是去乐平城驻守吗?怎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来将正是韩常,就见韩常抬头擦了一把脸上的灰烬,继而抬头看向兀术道:“回四太子,这乐平城守将早已暗投赵贼,咱们先前派来的探马都被他们骗了,刚才末将引兵前去驻守,可乐平城却已然是四门禁闭,城上更是早就备好灰瓶炮石,金汁滚木,末将领去的一万五千大军顷刻之间就死伤数千 ,臣未带攻城器械,因此只能引残兵退回大军之中。”
坐在马背上的兀术不由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说赵斌小儿的大军前几次都是紧追不放,怎么这次反而慢慢悠悠,似乎在等我们自己退出河东路,原以为他是想要保存实力不和我们硬拼,让我们自己识趣点退出河东就是了,却不想是他现在这给我织了一张大网啊。”
周围众将听兀术此言,也都是低头不语,兀术见此摇头长叹道:“罢了,走吧,整军备战,咱们去看看那边是谁领军,看旗号似乎并不是赵斌小贼。”
随着兀术这边一声令下,大军立时整备完成,随即就见兀术一磕马镫,胯下这匹马缓步向正东迎去,而那支部队前面的数辆大车也缓缓向左右分开,后面中军大旗向前逼近。
兀术这边圈马立稳,抬眼看去但只见一面月白色大旗飘扬军前,上面横写太行山金顶大寨,正当中斗大一个陆字,旗脚下端坐一员上将。但之见这位头戴狮子盔,黄金抹额,上安七曲簪缨,搂颔带绣八宝,钉金钉,密密扎扎,背后背八杆护背旗,身穿连环甲,护心镜亮如明月,鹿筋拧成九股绊甲丝绦,凤凰裙双遮磕膝盖。往脸上看,白面墨髯,二目如电,胯下白龙驹,手中擎着银枪,此时也正含笑看向兀术。
金兀术见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哈密蚩更是眼露怨毒之色,不过如今两军对阵气势自然不能弱了对方,就见兀术双脚一磕镫,战马缓步来到两军阵前,随即就见兀术抱拳拱手道:“却不想今日竟在此地相逢!陆大人自潞安州一别可曾安好否?”
对面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昔年潞安州节度使,如今太行山金顶大寨总辖大寨主陆登陆子敬,陆登在太行山练兵数年,每日里就盼着能下山和金兵再战一场,前些日子收到赵斌传信之后,就急急点了山中一百车兵,两千虎贲勇士还有那一万甲士,另外还点了三万喽啰随军。
此时一见对面的兀术,陆登也面含微笑,一催胯下白龙驹,缓步来到军前,“是啊,记得当年四太子初入我大宋之时,第一关就遇到陆某,那时的四太子真可谓是意气风发,后有五十万大军相随,前有哈密蚩为探,今日一见四太子可比当日狼狈的多啊!”陆登说着侧身向后望望,随即又看看兀术,继而笑问道:“哎,许久未见,咱们的大军师怎么形象大变啊,那日军师扮起我大宋人来可是颇有风采啊!”
后面哈密蚩闻言气的是牙跟痒痒,双脚一磕镫催马来到兀术身边,抬起手拿手中的鸡毛扇指向陆登,“陆登小贼 ,可真是牙尖嘴利啊!当日潞安州你和赵斌小儿左右配合,可今日你可被他坑的不轻啊!莫非你觉得这几万土匪能战的过我大金的虎狼之兵?陆登,看在昔年潞安州的交情,我今天教你个乖,识相的下马投降,让本军师也一刀刀将你的鼻子耳朵割下来,说不得还能让你父子团圆啊!”
陆登冷哼一声道:“这却不用军师大人费心了,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该怎么保下活命吧!”
兀术和哈密蚩对视一眼,两人继而笑道:“陆登,你看看此地,这平定军一南一北两条水脉,莫非你觉得会有援军来助你?还是觉得你这几万土匪能战的过我这大金精兵?”
“是吗?那四太子你看看那边是谁?”
兀术和哈密蚩急忙扭头向北望去,却见原本平静的水面之上突然出现片黑云,紧跟这水面之上同那日汾水岸边一样,出现一座座浮桥。眼看那边浮桥搭稳,陆登又向自己的左手边一指,“四太子,你再看看那边,又是什么?”
此时坐在马背上的兀术动作已然僵硬,缓缓向转向南方定睛看去,但只见一样的身影,一样的浮桥,一般无二的出现平静的水面之上。眼看两侧浮桥搭起,兀术不由得禁闭双眼,在马背上缓了许久才睁开眼看向陆登道:”原来陆大人早有心归降本王啊,竟然连我这大军撤退的浮桥都搭好了,好好好,方才军师所言都是戏言,孤回国后必封陆大人高官厚禄!”
陆登看着马背上强打精神的兀术,不由得仰天大笑,“兀术!我真佩服你啊,见此情形还能说出这番话,好了,别在这里兀自嘴硬了,这一南,一北可都是你的故人啊!”
随着陆登话音落下,平定军正南方和正北方都响起阵阵军鼓之声,侧耳细听却都是马蹄踏地之声,紧跟着就见两支骑卒冲过浮桥,向兀术这边合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