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端坐帅案之后,案下众将列立左右,就见赵斌抬手抽出一支令箭道:“赵哲何在?”
赵哲闻言当即一抖甲叶子迈步而出,“末将在此!”
“如今金兵大势已去,永兴军路各州尚未归治,便请赵将军领本部人马,由此南下,收商州、虢州、陕州,州内,如遇不臣,皆为金逆!”
“末将遵令!”赵哲说着迈步上前,双手接过赵斌手中大令,随即一旁站下。
而赵斌却是片刻不歇,紧跟着又抽出一支令箭问道:“刘锡、刘锜兄弟何在?”
这兄弟二人当即迈步出列,赵斌也是没有废话,当即派这二人领本部人马东进取华州、同州、解州。紧跟着赵斌点了种洌领兵北上,取坊州、庆州、环州;点孙渥取鄜州、保安军、定边军;点吴玠、吴璘兄弟取丹州、延安府、绥德军。
随即就听赵斌说道:“曲端何在?”
“末将在此,但不知贤爷有何驱使?”
“富平之战前宁州、邠州、耀州、京兆府四地已被将军收复,想来一应军务政事曲将军处理起来也是信手拈来,便请将军坐镇此四地,以免大战之后发生大乱。”
曲端闻言微微一笑道:“末将谨遵王旨!”说着上前接过赵斌手中大令。
吴玠等人听赵斌如此安排都是一愣,毕竟这四地本来就有大军驻守,另外还有那川陕宣扶处置使张浚在,完全没有必要再派大将领兵镇守。这些人一时糊涂倒不要紧,曲端那里心知肚明,对自家少爷的心思猜了个一清二楚。
帅案后的赵斌却没闲着,丝毫没给众将思考的时间,起身道:“余下众军及何元庆、狄雷、张立、张用四人,随孤东行,收河中府。孤予众位将军十日时间,请诸位务必在十日内收复各州,留足守城兵丁将领,十日后请来河中府相聚,我等共赴太原城,定要叫那兀术有来无回,命丧在我大宋境内。”
众将闻言齐齐拱手道:“我等谨遵王命,还请贤爷放心,十日内我等必到!”
“军情紧急,拖得久了恐兀术在河东再聚兵马,诸位这就各自整军出发吧”,赵斌说完众将齐齐拱手施礼,随即倒退数步一个转身就欲回营整军,赵斌却忽然唤道:“请师尹、晋卿留步,孤这里还有些事要同二位商量一下。”
曲端和吴玠闻言急忙停住脚步,随着赵斌进入大帐之中,刚一进帐两人就发现不对之处,却见大帐内一切都打包整齐,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一个包裹,上面斜搭着一个皮筒,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一旁的屏风上还打着一件黑色大氅,一角上挂着范阳毡笠。
曲端和吴玠不由得心生疑问,要说其余众将这会急匆匆赶去收拾行李还好说,毕竟这富平在永兴军南,像吴玠等人绥德军、定边军在永兴军最北,这一来一回路上要耽误不少时间。赵斌这边是领人马直扑河中府,无论是路程还是时间上,都是绰绰有余。
曲端本就是赵斌家臣,再加上这人又心直口快,当即就问道:“少爷,你这行李怎么都打包好了,如今大军四处分散,兀术大军新败不久,这么急着赶去河中府恐城坚难攻,不如在此暂歇几日。”
赵斌听曲端此言,缓缓点点头,“师尹言之有理,这有时候琴弦上的紧了是会断的,现在咱们兵力不足,还不是把兀术逼上绝路的时候,孤之所以收拾行李,是因为孤要先行一步,这永兴军的一切事务都要靠你们二位了,所以才请你们专门留下叮嘱两句。”
曲端和吴玠闻言一愣,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曲端缓缓问道:“那十日后我等在河中聚齐又该如何?”至于说赵斌要去哪里,这两人是都没胆子打听。
“我这次是单人独骑出发,大军留在此地暂时由赵忠统领,依旧是依刚才说的,东进直取河中府。待大军在河中聚齐之后,你们尽管引兵东进河东路,到时候咱们太原城下再相会。”
曲、吴二人急忙拱手领命,曲端想了想说道:“少爷,这西北混乱,您单独一人未免有些危险,不如还是带上些侍卫吧。”
赵斌微微摇摇头道:“我一个人行动起来方便些,这人带的多了赶路也慢,此事绝密,你二人回去后万不可走漏风声。”
“是!还请贤爷放心,我二人愿以人头担保。”
赵斌见面前二人神情郑重,躬身施礼当即抬手虚扶道:“二位,二位,不必如此,这永兴军路的一切事务就拜托二位了,咱们太原城再见。”
两人当即神色郑重地点点头,随即倒退着出了大帐,而赵斌自然转去屏风之后,将一身锦袍脱下,换了常穿的墨金麒麟袍,外罩大氅头戴毡帽,随即将那黑布包袱和装有打王金锏的皮筒背在背后,袍服之下自然是暗藏鹿角双刀,大腿侧绑着弩机弩箭,腰带下是金台所赠三枚金弹子。
待赵斌浑身上下收拾紧衬利落,迈步走出大帐,赵忠也早早牵来一匹黑马立在帐外,“少爷,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老奴这里实在是不放心啊。”
赵斌接过丝缰道:“忠叔,这大军之中还需你这位索命无常坐镇呢,张立他们勇则勇矣,可是不够狠啊,至于那边德叔早就先行一步过去了,况且还有老爹的暗棋在,不必太过担心。”
赵忠见赵斌心意已决,也只能放开拉在丝缰上的手,“少爷还请多加小心,住店一定要去咱自家买卖啊。”
赵斌闻言微微一笑道:“好了,忠叔,你就放心吧,我在外这都多少年了,除了当年让你放翻了一回,可没出过岔子”,说起当年旧事赵忠也不由得脸色一红,随即就听赵斌正色道:“忠叔,我走以后一切如常,这战马、盔甲、画戟你可给我带好了,别到时候又让我用鹿角刀去战兀术大斧。\"
“少爷放心!一切都有老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