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斌摆开仪仗,身前是毛色统一洗刷一新的对子马,马背上那都是刀砍斧剁一般齐的棒小伙,一个个身上披着的都是大宋所制最精美的盔甲,这甲在夕阳的照射之下,甚至比对面金将身上的盔甲还要好上三分。而赵斌身后那一个个可谓是将兵悍将,此时几场大胜使得几人是志得意满,那个顶个是昂首挺胸。
在这一众人的衬托之下,一身锦袍的赵斌立在这些人之中,更被衬托的是华贵异常,身上金绣的十二章纹和蟒龙更是金光闪耀,夕阳映照之下周身似乎都被一层金色光晕覆盖。
反观对面完颜娄室一行人,可就要凄惨的多,先说这五百军卒虽然一个个是衣甲鲜明整齐统一,可仔细看去却都是大宋的制式铠甲,都是完颜娄室从太原府库内搜刮而来的。至于说武将则是一个都没有,毕竟如今娄室等人可没有帐篷这些东西,那军中的平章都督还有一众将领,此时都在营中忙着指挥军卒,考虑如何度过这个夜晚呢。
至于说完颜娄室身边的两人,一个哈密蚩一个勿迷西,两人经过一天大战一夜奔逃,原本两人刚才还简单收拾了一下,可这后面赶路又沾上了一脸的风尘,此时坐在马背之上,立在娄室身边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该说不说,这完颜娄室不愧是大金老将,心中自有沟壑,见此情形丝毫不怵赵斌分毫,反倒双脚一磕镫,催马行了数步来到两军阵前,随即在马背上抱拳拱手道:“可是大宋八贤王当面?大金七水部长,征西副帅完颜娄室在此!某有礼了!”
赵斌见此当即也是双腿轻点九龙宝鞍,墨玉嘶虎兽当即缓步向前,随即就见赵斌微微一笑道:“久闻完颜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啊,不愧是昔年能擒耶律大石、捉天祚帝的猛将啊。”
“哈哈哈,人老不已筋骨为能,这些都是昔年旧事了,不曾想还能有人记得。某对贤王才可称得上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完颜娄室微微拱手道:“自从我那兀术侄儿南下以来,赵斌这个名字就一直在我耳边响起,后来我从国内调些老兵来,黑风鬼这个名头更是传遍全军,今日终于能见到真人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赵斌端坐马背之上,微微摆摆手道:“老将军过奖了,不过你对我应该还要更多一分认识”,听赵斌此言完颜娄室不由得一愣,却见赵斌抬手向身后一指,“我这五百健卒和两条大棍,你难道不觉得眼熟吗?”
听赵斌此言完颜娄室双眼不由得一眯,随即向赵斌身后望了望,“前段时间杀穿永兴军的那人是你?我原以为兀术对你的描述只是夸大,现在看来阁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算是我领着五百人马也不能那么淡然的杀穿永兴军的布防,可你们竟然一兵一卒都没有损失。”
赵斌微微一笑道:“这没什么,如今你们大金不还失了九万人马吗?对了,兀术在哪?如今难得能安营扎寨好好休息一番,他怎么不来见见我这个老朋友啊。”
“我那侄儿如今为征西大帅,执掌西北战事,如今自然是坐镇后方不可轻动”,娄室这话看似在说兀术,实则却是暗讽赵斌亲临军前,不重身份。
不过赵斌却并不生气,而是探身向后望了望,随即缓缓道:“不可轻动?我看这兀术怕是动不了吧,先是和我一战,紧接着胳膊上又中了一箭,最后更是硬撑着又接了我一击。再加十万大军化为泡影,大军粮草断绝,这兀术现在真的还能动吗?”
这下娄室脸上的表情当即僵在那里,最后只能狠狠道:“好一张尖牙利嘴,赵斌?黑风鬼?八贤王?玄青公子?希望阁下的脑袋也能这么硬,到时候也能多撑一段时间,别那么容易就死在别人手下,好要我亲手砸开你的脑袋!”娄室说完一拨马头,招呼众军撤回正在修建的营盘之中。
见此一幕后面众将纷纷赶上前来,曲端笑问道:“这位可真是奇怪,先前每次大战都是沉着稳重,今日怎么会突然跑来军前,竟然只是为了放两句狠话?”
赵斌回头看看曲端,又扭头看看远去的完颜娄室,“这很难猜吗?如今金兵是没有粮草、没有被褥帐篷,就连援兵也没有,现在看来对面士气虽然看上去不错,可却是外强中干。因此这位才想来振作一番士气,可不曾想却反被咱们压了一头,但打他又怕如今立营不稳再吃败仗,可不打这士气必然受损,所以只能是放两句狠话提提气了。”
众将闻言都不由得微微一笑,而赵斌也当即摆摆手招呼众人回营休息,这一夜倒是过的安稳,除了赵斌命令吴玠领人加高寨墙,安放床弩之外,再无一丝动静,金人那边一个个是露天而眠,也就是如今气温不低,不然恐怕都要生出兵变来。
到了次日天明,各将先在帐内将自己职权内的军务处理一番,随即才拿着文书来到赵斌帐内,刚一坐下吴玠当先出列道:“启禀贤爷,经过昨日一夜忙碌,寨墙木架已然准备完毕,八牛弩随时可以上墙安放。”
赵斌当即微微点点头,紧接着则是曲端出列道:“贤爷,这金人没有甲帐,昨夜是在野地上睡了一宿,咱们是不是趁此良机出兵干他们一回?”
赵斌摆摆手道:“师尹莫急,这兀术他们打了一天一夜,也够辛苦的了,且让他们多歇两天,不过今天嘛,咱们也别闲着,请几位将军敲锣打鼓去营门外迎接车队,声势务必打一些,不过也要防备金人来夺。”
几将闻言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曲端问道:“贤爷,不知这车队里都是什么?我们该准备多少人手。”
“没什么,无非是些甲帐粮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