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之中,诸葛英拿着花普方取来的纸笔,仔细将赵斌取出这东西临摹下来,小心的吹干墨迹之后,叠了两叠后才郑重的交到杨虎手中,杨虎更是动作轻柔将这张纸放入怀中。
眼看杨虎将图样收好,赵斌也抬手将桌上的东西都重新收回皮筒之内,随即重新将皮筒背在背后,“既然大事谈成,那咱们就出去吧,久在这小隔间中也是憋闷。”
可杨虎却摇摇头,俯身从桌下拎出一个酒坛摆在桌上,一边抬手拍打坛上的封泥,一边对赵斌说道:“王爷,方才既然说了要请您品尝美酒,自然不是空话,来来来,咱们一同尝尝这坛好酒。”
随着杨虎拍开酒封,一旁的赵忠最先一提鼻子:“好浓的酒香,这次和少爷南下可真是遍饮江南美酒啊,这酒香似乎是毗陵黄酒,可是这香气怎么这么浓郁。”
杨虎点点头,将桌上的茶碗倒空,随即一字排开摆好五个茶碗,随即抱起酒坛逐一倾倒,只见这酒色呈现深棕色,且酒液粘稠,倾倒之间不见半点酒花飞溅,不多时杨虎就逐一倒好了五碗美酒。
赵忠更是急忙走上前提鼻子仔细闻了闻,最后说道:“不错,果然是毗陵黄酒,只是不知这酒怎么会如此醇香。”
赵斌此时也似想起来道:“当年醉吟先生曾有诗言之曰‘闻道毗陵诗酒兴,近来积渐学姑苏’,莫非说的正是此酒?”
一旁的花普方笑道:“王爷,这坛酒可算的上我太湖镇湖之宝,没准咱们今天还能和乐天居士喝上同一窖酒呢。”
赵斌闻言笑道:“这白老乃是大历七年生人,会昌六年去世,这酒?”
杨虎笑着一指坛身道:“公子你来看,这坛身写着呢,会昌元年取太湖之水、常州精米,历时三月得酒百坛,今取十坛窖藏太湖缥缈峰,以示有余”,众人都随着杨虎的手指方向看去,就听杨虎笑道:“这酒乃是我等山上大兴土木时启出的,这一坛上有字标识,其余九坛却无,我和花兄立寨时喝了一坛,许宾三兄弟来投时喝了一坛,还剩八坛,咱们今日开了这最好的一坛酒,剩下的等到两寨联姻时杨某在请大家喝。”
杨虎说完抬手从腰带上一摸,抽出一柄尺长短刀:“王爷,有道是歃血为盟,此等大事咱们也不可文书相约,又不能广而告之,今日咱们同饮血酒以明心迹!”
杨虎说着抬手就要往手上抹去,赵斌见此一惊急忙阻拦道:“杨寨主暂且住手,这约定也不必非要饮血酒嘛”,赵斌之所以阻拦杨虎,一来是觉得无缘无故给自己一刀有些得不偿失,二来则是害怕细菌感染。
可这一拦却让杨虎面色一僵,随即点点头道:“既然王爷不愿和我等同饮血酒,那就算了”,杨虎这人性格耿直,因此心里有些不满直接表现在脸上。
赵斌见此面色也是一僵,可自己这理由又不能明说,赵斌正思索对策呢,忽见赵忠微微一动,让出背后的大殿,让赵斌看到那三清神像,有了赵忠这一提醒,赵斌眼珠一转随即说道:“杨寨主何须动气,这美酒至今将近三百余年,平白冲了血气进去岂不是不美。至于寨主所说见证嘛,有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如今咱们此时还在三清大殿之中,寨主何苦当着祖师的面动刀,咱们请三清为证不是更好。”
原本杨虎还有些生气赵斌看不上自己,可一听赵斌说请三清为证,又想到赵斌刚进大殿就向三清礼香,当即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咱们对神盟誓!”
赵斌见此上前端起五碗酒正中间的一碗,随后迈步出了隔间,杨虎、花普方、诸葛英也急忙各自上前取了一碗酒跟在赵斌身后一起来到神像面前。唯独赵忠愣在那里,看着桌上剩下的一碗酒自己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端酒过去跪下自己是赵家的家仆,怎么能和少爷一起盟誓,可不端赵忠自己搀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怕自己和少爷因此离心。
正在赵忠左右为难之时,一旁的赵斌出言道:“忠叔,快来一起啊,是我这抗金大业你不想帮一把,还是不搀这三百年的美酒啊?”
赵斌此言一出赵忠如释重负,急忙上前端起酒碗,随即几步赶到赵斌众人身边,笑道:“这陈年美酒太香,老奴一时沉醉酒香却是忘了端杯了。”
赵斌笑着摆摆手,五人当即同时跪倒在神像面前,酒碗举在齐眉高处一口同声道:“三清祖师在上,我等五人矢志抗金,恢复故国,一力同心,如有违背,人神共戮!”
说完将手中陈年美酒一饮而尽,随即将茶碗摔碎在地,紧接着众人一个头磕在地上,算是盟誓完毕。起身后这一番大事算是彻底说定,众人对视一眼当即转身欲出大殿,赵忠当即上前打开殿门,抢先挥挥手示意周围房上众人退去,庞恕见此也收箭如囊,那张硬弓也斜插装回走兽壶内。
随即后面众人迈步来到院中,看着桌旁醉倒的众人,赵斌几人不由得微微一笑,杨虎抬手一捅花普方道:“不是说安排喽啰送他们回去吗?怎么还在这。”
花普方也是一愣,赵斌是猜出来刚才应该是暗卫封锁了此地,但这事不好给杨虎明说啊。好在这时诸葛英及时上前笑道:“还请寨主见谅,如此大事某不放心,因此我请太史贤弟把守此地,想来花寨主安排的人手应该是被他挡回去了吧。”
一旁的太史绅闻言却面露迷茫之色,被诸葛英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当下连连点头道:“嗷嗷,是有人,被我拦下来了,诸葛他说不能让人进来。”
杨虎和花普方这才点点头,拱手道:“军师果然谨慎,如今大事讲完,咱们还是唤人先安顿他们吧,其他的事明天大家醒了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