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月,整个赵家可以用四个字的评语——阖家欢乐。赵斌每日里就是陪自己夫人,逗弄自己的一双儿女,而赵安夫妻有了孙子,对儿子自然是毫不上心了,甚至赵安还觉得儿子在家会和自己抢孙子,几次出言催促赵斌。
韩溪云这边,因为自幼习武,加上韩世忠夫妇偏疼女儿,这从小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身体底子好,营养供足,所以这月子期间很是轻松,甚至很多伙房做来的鸡汤鱼汤,都被韩溪云盯着,让赵斌喝了下去。
一连一个月,韩溪云已然恢复到怀孕以前的身体状态,甚至于这两天看着门口兵器架上的大刀蠢蠢欲动,要不是一家人看的严,这位恐怕都要在院子里舞大刀了。
说话间冬月已去,时间来到腊月,这一日正是腊月初八,又逢天降大雪,整个府内上下一片银装素裹。而一家人则聚在中堂之中,屋内架着数个火炉烧的温暖如春,此时正一人端着一个小碗喝着腊八粥,赵斌的一双儿女则被装在两个小竹车内,陪在桌旁。
这人年龄大了,吃的就少,加上现在又是早上,因此赵安喝完一碗粥后,就起身离席,去一旁逗弄孙子,“小昱儿,叫翁翁,翁翁给你买糖吃。”
屋内其余众人见此,不由得莞尔一笑,赵夫人更是笑骂道:“别理你爹,这才一月的孩子,竟然就想让他叫人,这要是一年的娃,他都敢让小家伙写诗作赋了。”
赵安抱起小孙子来到桌旁:“夫人此言差矣,当年斌儿自幼力大无穷,武德充沛,没准我这孙儿就文才出众,力压同辈呢。再说了,这不还怪这臭小子,成亲生子这么晚,他要是不在外面东游西逛那些年,现在孙子一定会叫人了!”
赵斌见老爹将火烧的自己头上了,急忙一低头,借着自己妻子身形的掩护,向后躲去,原本凭赵斌的身法,想要悄咪咪躲出去自然不难,可今天赵斌躲了一半忽然愣在原地。
这半坐半起,半走不走的自然被赵安一眼就看见了,当即笑骂道:“你这孩子,要躲倒是躲啊,楞在那里是想让我这当爹的再骂你一顿啊?”
赵斌听赵安一句,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将粥碗放在桌上:“老爹,你刚说什么来着?”
“说你小子想让我骂你啊?”
“不是不是,上一句。”
赵安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你要不四处乱跑,现在我孙子都有了?”
赵斌当即一拍大腿,“对对对,就这句,老爹你不就想要孙子嘛,我这就给你领去,我说我最近忘了什么事!”说着转身就欲出门。
这下屋内的三人都愣了,还是赵夫人见机的快,急忙喊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把事情说清楚,莫非你在外面还有什么风流债吗?!”
赵斌听母亲如此问,却是呆在当场,紧接着笑着转身道:“娘,你说什么呢,你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只是赵斌回头望去自己老娘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气,反而不断和自己使眼色,赵斌急忙顺着母亲的眼神看去,却见自己夫人韩溪云,此时眼中带着三分伤心,三分不解,另外还有四分怒气,眼看自己要是不解释,那马上就要去拎刀了。
赵斌急忙摆手道:“别急别急,夫人,你怎么忘了,前些日子不是和你说起过嘛,我那侄儿严成方,如今不还在太行山上嘛。我和严大哥八拜之交,他儿子来大名,那今年自然不能留在山上过年啊!”
听了赵斌的解释,韩溪云也是双目中怒气尽消,转而出现几分自责之色:“却是妾身疏忽了,竟然让侄儿在山上待了一月有余,夫君还是快安排人去接他来府中吧。”
赵斌点点头道:“此事我却要亲自去办,如今太行人心不稳,我再不露面恐生出大乱子。”
韩溪云听自己夫君如此说,也不由得一惊,急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妾身帮忙吗?”
赵斌也不解释,只是双目看向此时正在逗弄孙子的赵安,赵安被看的心虚,当下不由得一侧身,避过儿子的目光道:“我那也是想给你提个醒,还不是你治军不严,才有这结果。要去还不赶快动身,早去早回别耽误过年!”
赵斌当即笑着摇摇头道:“得嘞,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出发,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儿告退,夫人这家里却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了。”
屋内众人齐齐摆手道:“去去去,这半年没你,家里好着呢。”
赵斌闻言苦笑一声,摇头刚欲退出中堂,韩溪云急忙起身拿过门旁的一件黑貂大氅披在赵斌身上,“你这人毛毛躁躁的,外面还下着雪呢,这大氅是今年缴获的,你披上刚好御寒!”
赵斌笑着接过大氅,随即趁众人不注意,一口亲在韩溪云脸上,紧接着一步迈出中堂,惹得屋内传出一阵笑骂。而赵斌则转身向马厩走去,半路正碰上赵忠往过来走,两人一见面都是一乐,赵斌笑道:“我正要命人去找忠叔你呢,不曾想在这碰见了。”
“老奴我这里也有事要找少爷,咱们去书房还是?”
“走走走,马厩,咱们边走边说,严成方估计在山上要把我骂死了。”
赵忠也是一拍脑门:“最近光顾着盯邓肃和鄱阳那边了,倒真把这小家伙忘了,走走走,这可真有点走了。”
主仆二人当即来到马厩之中,赵斌的墨玉嘶虎兽单独霸了一间,而赵忠的战马则和家中的马拴在一处,两人各自牵出自己的战马,随即翻身上马,这边自有看管马厩的小厮将赵斌的画戟和赵忠的长枪抬到两人马侧。
两人各自将兵器带好,随即从打开的后门之中出了赵府,由赵忠领着,二人一前一后过了黄龙村的三道关卡,二人辨明方向,随即向太行山赶去。
赵斌身披黑貂大氅,胯下墨玉嘶虎兽,得胜钩上挂着那柄方天画戟。而赵忠也是一件黑色大氅,罩住周身上下以阻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