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吩咐好两人之后,向后吩咐道:“河间府快到了,就由兰程杰和我陪着邓大人先行入城,由张立和严成方护卫大队左翼,张用和庞恕护卫大队右翼。”
此言一出张立和张用催马就欲上前,赵斌急忙回头看去:“禁言!莫要忘了这是哪里!”
被赵斌这么一喝,张家兄弟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跟着严成方和庞恕去了两军侧翼。邓肃和兰程杰则赶上前来,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奔河间府。
而此时河间府城南十里长亭处,张叔夜率领满城文武正在亭中静候,因为张叔夜率领全城文武投降献城的原因,所以河间府内官员的配置没有大的变动,还是保留着之前的全部配置,只是此时这群文武之中却是一片怨声载道。
张叔夜立在前面,就听背后传来阵阵私语:“听说来的是议和使团,真不知道朝里怎么想的。”
“是啊,这议和之风一起,咱们何时才能归国啊。”
“也不知你我还有归国之日吗?”
“要是能归国你我是大宋功臣,要是回不去咱们可就遗臭万年了。”
张叔夜听着背后的议论声,刚想说什么,却见远处烟尘四起,一看就是大队人马至此,张叔夜急忙低声道:“众位,噤声,使团来了,还不知里面有没有金人跟随呢!”
张叔夜在河间府内威望依旧,因此此言一出,十里长亭立时安静下来,等了许久才有一人走到张叔夜背后,低声说道:“大人,如今这局势,咱们是否要向使团官员说明实情啊?”
张叔夜微微摇摇头:“城内兀术所说没有派驻文臣武将,可眼线众多,而且这次议和使团来的太过突然,有可能是这金国的试探之举,为了测试自己的大后方是否安定。因此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一招棋错你我丧命不要紧,可却会苦了满城百姓。”
张叔夜此言一出,身后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这边张叔夜刚交代完,赵斌、邓肃和兰程杰也来到长亭之外。
可当张叔夜看清来人之后,一时竟然呆立当场,虽然赵斌带着铜面,可这墨色麒麟袍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又或是款式那都是天下独一份啊,张叔夜看着赵斌的身影一时身形都有些颤抖。
而赵斌则是一边防备这张家兄弟按捺不住冲上前来,一边还要防备邓肃别骂的太难听,毕竟这一路下来,这位邓大人的毒舌可是让赵斌大开眼界。
而邓肃看着面前亭内身形微微颤抖的张叔夜,却发出一声长叹:“张大人,自从当年一别,不知可安好啊!”
邓肃此言一出,张叔夜才注意到这位领队的文臣,上下打量片刻,张叔夜才一声长叹:“原来是邓肃邓大人啊,看来这议和主使就是你了?”
邓肃看着张叔夜苍老的身形和鬓边的几缕白发不由得长叹道:“张大人我知你爱民如子,可你当日之举可是为我大宋酿了一枚苦果啊!”
此时张叔夜的心神也从初见赵斌的惊愕中平复下来,听邓肃语中似乎隐隐有指责之意,当即冷笑道:“邓大人直谏之名天下闻名,当年那四首花石诗可谓音犹在耳,怎么今日反成这议和主使?而非金殿死尸!”
邓肃被张叔夜这一句话噎得满面通红,当即辩解道:“议和一事乃为养民生息,巩固后方,可张大人当日之举……”
邓肃话没说完,张叔夜就抢白道:“你议和是为了养民生息,我投降是为了满城百姓,你我是大哥别说二哥,晚辈还是介绍一下这二位吧!”
张叔夜一拿辈分压人,使得邓肃再也不好出言反驳,当下向张叔夜介绍道:“这位乃是大帅岳飞麾下大将,当年面涅将军之后,狄斌狄将军,乃是此次议和使团卫队长。”
张叔夜当即抱拳拱手,双目紧紧盯着赵斌,缓缓说道:“河间府张叔夜见过将军,看将军如此威风为何不在军前效力,反而担此护卫小职,岂不是大材小用吗?”
赵斌微微一笑,手向西南方向一拱:“这也是上命所差,狄某自然是听命而行了。”
张叔夜看着赵斌的手势,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心中暗说:“如今康王移驾建康,位在东南,而赵安却固守大名,位在我河间府西南,这小子这么拱手分明就是赵安又有什么鬼主意,却要折腾自己儿子。”
一旁的邓肃却不知张叔夜和赵斌之间的弯弯绕,见二人说话以毕,随即抬手向另外一边介绍道:“这位乃是兰程志兰将军,乃是河北义军,此次专门投军的。”
不等张叔夜说话,兰程杰抢先说道:“你这人莫要胡说,小爷我投的是公子,行的是抗金之事,和你这议和之军可没关系!”
张叔夜上下看看兰程杰,当即也是冷笑一声:“河北义军?流寇而已,你最好多吆喝吆喝,我这河间府附近也有几支人马,你们一道领走,也省的他们每日搅扰我府城商道、粮道。”
张叔夜说完一抖袍袖,向河间府一引:“邓大人,狄将军,兰将军,请吧,四太子吩咐了,对于你们这议和使团要好吃好喝好招待!”说完也不看二人,自己翻身上马,向城内行去。
赵斌和邓肃自然领着大队人马在后面紧紧跟随,兰程杰却不满张叔夜对自己的无视,落在后面看着张叔夜的背影嘴里叨叨咕咕骂着什么。几人就这么依次进了河间府城,而张立和张用则被严成方和庞恕拦着,守在城门两侧,眼看一千骑兵都进了河间府,四将才紧随其后进了河间府,这样一来倒使得兄弟二人没和张叔夜碰面,也免去了父向子行礼的尴尬。
河间府作为北方大府,城内自然设有馆驿,张叔夜引着众人来到馆驿门前后说道:“请邓大人,狄将军,兰将军在馆驿下榻,不过我河间府城小地少,因此却要劳烦众位军士在馆驿院中搭帐篷了。”
赵斌坐在马背上四下一望,忽地看见馆驿旁一排小院,不由得一乐:“张大人好不讲理,这馆驿旁不是有这许多庭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