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听着高宠中气十足,全然没有半点力尽之感,于是脚尖一点地,整个人腾身而起,落在一旁的铁架上。
只见这高宠左右手拧了拧,把大枪攥紧,继而说道:“好伙计,今日咱们抖抖威风,让天下人知道咱们的威名!”这马也通人性,希律律暴叫两三声。
高宠得了胯下宝马的回应,急忙双手一用力,将枪尖挑出地面,这第十七和第十八两辆车的重量瞬间就全部压在高宠身上,没有半分借力之处。高宠双膀用足力气,两腿紧夹马鞍,双脚一磕马镫,这万里烟云罩随即四蹄发力,沿着之前留下的蹄印,一脚一脚的向上攀去。就听着嘎吱嘎吱嘎吱,这两辆铁滑车的轮子,竟然吱扭扭的转了起来。何元庆和严成方这回已然清剿完半山腰的金兵,一个个看着高宠,大气都不敢出,好像自己一出声会给高宠增加什么负担一般。要知道,这两辆铁滑车可堪比之前三辆的重量啊,竟然就被高宠这一人一马,硬生生给推回山道口,稳稳的停回铁架子下。
赵斌一见铁滑车上了平台,急忙使了个燕子三抄水,身形向下一晃,落在铁滑车侧,一手揽住滑车侧辕一手拉住旁边的铁架,脚下扎稳马步,稳稳的拦住滑车:“高将军果然神力也!快歇歇,招呼人马上山!”
赵斌这么一拉,高宠顿感枪上压力一轻,一看是赵斌在一旁拦着滑车可把高宠吓坏了,急忙抽枪在手,向旁边地上一划拉,只一枪就将周围几具死尸的腰带挑在枪上。抬左手拿过腰带,右手则将金枪挂好,继而两手一整忙活,将几根腰带结成一根长绳:“何元庆,严成方!别愣着啊!”
高宠这么一喊,两人才反应过来,疾奔两步一左一右来到铁架旁,高宠一见两人站稳,急忙将这根腰带绳抛了下去:“赶快拦住滑车,换公子下来!”
两人接绳在手,就往铁架子上缠,有这俩拦住滑车,赵斌也终于得闲空出双手。脚尖一点地,身形一晃就回到墨玉嘶虎兽的马背上:“何元庆,严成方,你二人在此稳住滑车,我和高将军下去迎接粮车!”
说完两人拨马欲走,谁知刚到山道口,就听到牛皋的大嗓门:“弟兄们,冲啊!快往上,那两个别偷懒,帮忙推一下车啊!”
高宠和赵斌急忙向下望去,就见如今山下人马分作两队,一队由牛皋、郑怀、张奎三人守在山道之下,防备金兵看护还未上山的粮车;关铃和董先则领着剩下的一半人马向山上冲来,两人身后则是众多粮车列成一路纵队,向山上涌来。
一见高宠和赵斌在山道上露面,关铃和董先不由得长处一口气:“公子,高将军,上面可曾解决了?”
赵斌和高宠对视一眼:“都解决了,快上来吧!”
这边山下刚说清,就听上山銮铃响亮,不等赵斌回头,就听到一人喊道:“公子,你们回来了?这几位都是谁啊?”
“可是高贤弟当面?不曾想你我竟然能在此地相见!”
赵斌和高宠闻言一愣,赵斌急忙回头,正巧见庞恕领着一千人马由山道之上冲下:“庞将军几日守山辛苦了!听闻你一箭射退那完颜银禅子,可算是一箭成名啊!”
庞恕笑着挠挠头:“机缘凑巧,机缘凑巧,要是再来一次我可没机会了,这几日他们几番试探,可都是杨将军抵住他们啊。”
就算庞恕不说,赵斌也看向他身旁那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波杨府的杨再兴。高宠一见是杨再兴也是一愣:“杨兄,你怎么会在牛头山上?”
赵斌见此在一旁笑道:“高将军不知?我下山前杨将军可是一杆大枪就敢闯营报号啊。”
要说这杨再兴怎么会认识高宠,却要往前说几句。这高杨两家本就是世交,几代子弟都多有往来,更有传枪之情在。只是后来杨家人丁稀薄,又缺乏政治势力,全家都是一心习武报国,因此这势力是越来越少。自古以来这大家族中要是嫡系血脉没落,那旁系血脉就要抬头来占便宜了。这些旁系血脉仗着自己姓杨,就高举天波杨府之名和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牌坊在开封府里招摇过市。
这样一来的结局,自然是被当权者抓个一差二错,先免杨府特权,又杀了一批旁系子弟,最后更是将杨府唯一的嫡亲血脉也困死府中。像当年的青面兽杨志和如今的杨再兴其实都算是杨府旁系,他们或得了宅中遗宝,或得了家传枪法,得以名扬天下,以杨家后人自居。
也正是因为看见杨家的下场,其余几王早早的离了开封,或择田园,或择山林,或南下蛮荒,或西上御敌,总之都没有留在开封,也正因如此,像高宠、郑怀几人才仍有王位在身。
至于杨再兴和高宠是如何认识的,却是因为当年武科场一战,岳飞一枪败二杰之后,杨再兴就此弃了科举之念,转而流落江湖。正好遇到离家磨练枪法的高宠,两人都是练枪之人,见面自然是要切磋一番,但你别看高宠年岁比杨再兴小,可人家是高家嫡传,家传枪法那是一招没少学啊,仅仅五十回合就凭招式巧妙胜了杨再兴。
高宠见杨再兴天赋惊人,又思及杨家将如今后继无人,索性将自己所会杨家枪传给杨再兴,也算是再续高杨两家传枪之情。前世也正因为高宠传枪,才能让杨再兴武艺突飞猛进,从原本小教场被岳飞一枪杀败,变成需要杨景梦闯杀手锏才能战胜。
只是前一世天不佑人,让高宠早死牛头山,杨再兴又落草九龙山,二人再无见面之机。这一世杨再兴有人接济,不曾落草早来牛头山,高宠得赵斌相助,宝马金枪力掀铁滑车,两人才又再见之机。
这边高宠和杨再兴两人叙旧,关铃、董先还有何元庆、严成方则在一旁指挥粮车,赵斌一见众人各有各的忙,自己反倒是最清闲的一个,索性和一旁的庞恕交代两句,就拨马奔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