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容本也不是龙阳之人,只是沈安言行为鬼祟,还在水下那样对他,他一时恼火被人冒犯,也实在怀疑对方是杀手才出手把人制止住。
可谁知沈安言居然敢这般对他!
既是误会了他是这般猥琐这人,他若是不讨点好处,恶心一下对方,他岂不是白白被咬了?
所以沈安言刚松开他,要趁机把人踹开逃走,却在一转身的时候又被强行拉了回去,再次摁住石头上,强吻了。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触感时,沈安言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等对方痴迷着把舌探入后他才反应过来,一方面觉得愤怒,一方面也是觉得恶心,用力把人推开,又狠狠甩了对方一个耳光,捂着嘴飞快逃走了!
月光下。
一人衣衫破碎,又羞又怒。
一人靠在石头后,没入水中,喘息着……
*
沈安言睁开眼睛时,还觉得恍惚不已,仿佛另一个人的喘息,与他自己的呼吸同频率。
他又梦到那些事情了。
从床上坐起来,沈安言捏了捏太阳穴,才轻声唤道:“忠祥。”
忠祥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温声笑道:“公子醒了?”
“嗯。”
洗了脸,换上衣服,沈安言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十年过去了,他感觉自己也老了很多,却又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模样。
忠祥看着也不显老,曾经看着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今不过是稍微成熟了一些。
走出院子后,院门外的桃花树枝繁叶茂,上面开始结出小小的果子,还不够手指头大小,但可见今年收成很好。
沈安言望着那桃花树,说道:“今年酿点桃子酒。”
忠祥笑着说:“是。”
而后,又轻声道:“公子,太后娘娘的信件送来了。”
“嗯。”沈安言正要转身回去看信,转身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隔壁院子好像有什么动作。
他顿住了动作,问道:“那边在做什么?”
忠祥愣了下,也看向隔壁,轻声道:“主……隔壁,好像一大早就出去打猎了,如今院子内应当是无人的。”
“是么……”
沈安言眼底现出狐疑,正要回屋,却又听到隔壁传来什么声音。
仔细听,好像是扫地还是洗衣服的声音。
这可不像隔壁那人能弄出来的动静……
游历的这些年,只要是洗自己的衣服,弄坏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基本都是忠祥看不过去了主动过去把衣服拿过来一并洗了,如今竟能自己主动做这些活儿了?
忠祥也听到那动静了,蹙眉道:“公子,我过去看看。”
但沈安言也没有安静待在原地,也慢悠悠跟着过去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心情复杂。
竟是村子里最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过来帮忙打扫,好像还把忠祥刚洗好晾好的衣服,又拿下来重新洗了一遍。
沈安言:……
忠祥:“……姑娘,你这又是做什么?”
那姑娘垂着头,但那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沈安言倒是没多问,而是直接出了院子。
恰好遇到打猎回来的男人。
曾经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如今换上粗布麻衣,竟也掩不住这天潢贵胄生来的高贵气势,快四十的年纪了,看着也不过三十多,更显得沉稳了。
见到沈安言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萧景容先是一怔,随即举着手中的猎物高兴道:“阿言,我今日猎了这……”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忠祥揣着手也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
那笑容,明显有问题。
萧景容顿住话题,立马警惕起来,“院子里有什么?”
话音刚落,那个姑娘便羞涩地走了出来。
萧景容周身的温度便立马降低了,那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正要小声解释着什么,男人却只冷漠的一句:“滚!”
姑娘便哭着跑走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沈安言早已习惯,自己回了院子。
萧景容想追上去解释,但连门都进不去。
他只好对忠祥道:“你过去把本王的东西都拿过来,本王今日宿在这里。”
忠祥笑着去了。
但回来时,萧景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扒着门口跟沈安言解释,而是安安静静地处理那些猎物。
他如今不光打猎厉害,做饭也很厉害。
做的饭菜甚至比忠祥的更可口。
忠祥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小声说道:“主上,留点肉给奴才,别都煮了……”
饭菜做好,沈安言也正好看了书信出来。
但他这回却没有放飞信鸽,萧景容便知道,他这是准备换个地方了。
当年,沈安言是沈越外甥的身份忽然在都城曝光,就连穆凉王都入京找他,沈安言受不住,又觉得天下太平,忽然提出了要隐居避世,并且还对外宣传自己病逝了。
萧景容直觉他并不是真的想隐居,所以便带着忠祥厚脸皮地一路跟着。
有忠祥在,沈安言自然不会赶他走。
偶尔沈安言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他入房睡一晚。
但大多数时候,他不是宿在隔壁的院子,就是宿在其他房间。
做好的饭菜,萧景容和沈安言在房中吃,忠祥不乐意跟他们两个一起吃,总是自己躲在厨房吃。
吃饭时,沈安言很是安静。
萧景容给他夹菜,也不敢多言。
他气势非凡,哪怕一把年纪了,哪怕一向冷漠凶悍,有些姑娘还是会不择手段进入他院中,借此攀附。
沈安言从不为此生气,萧景容却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今日沈安言心情不太好,从他一字不说就可以看出来了。
萧景容也不敢多话,吃完午饭就和忠祥一起去劈柴和挑水,趁着还有点时间,又去集市看看能不能找到沈安言喜欢吃的点心和水果。
恰好遇见了袁墨袁朗兄弟。
一同回到院子后,袁墨便对沈安言道:“公子,我们将附近都搜查了个遍,并未找到姓雪名青落之名的人,也跟着画像找了许久,没有您说的白发之人……”
这样的消息沈安言已经听了很多遍,倒也不意外,只是看起来更加沉默了。
袁朗见他这样,也心疼,他性子向来直,忍不住道:“公子,或许世上真的没有这个人……”
话刚说,就被袁墨用手肘狠狠捅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沈安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轻声道:“没事,换个地方继续找……”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世上或许没有这个人。
但他就是觉得,如果连他都放弃去找这个人,那这个人就真的毫无存在的痕迹。
沈安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
可他就是很执着地一定要去找。
谁都可以放弃。
唯独他不可以。
马车在夕阳西下的山谷中缓缓行驶,忽然,有人快马加鞭追了上来。
“重风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主上让我来看院子。”
“啊……啊?”
“说是院子门总是关不紧,得有人看着才行。”
“……这样啊。”
“主上……能入房睡了吗?”
“不懂啊,可以了吧……好像又没可以……”
那些小心翼翼的议论随风而散。
马车内。
沈安言看着枕在自己膝头上睡觉的男人,面上倒也没有多少情绪。
有些人是你前世欠下债。
有些人是你用尽了几世的运气拼来的一点侥幸。
有些人……是你明知道生生世世不得善终也不会有结果,却还是要在一起的孤注一掷。
这便是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还也还不清。
算也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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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到这里算是正式完结了,非常感谢诸位一直追到现在,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文笔不佳,逻辑也有些漏洞,所以也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
这个结局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无论前世因果是什么,我们大多数人只在乎这一世,而且,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最好的结局,阿言懂了如何放下过去,得到自由,无人可欺;摄政王懂了如何去爱,愿意舍弃荣华富贵随阿言浪迹天涯;杨婉玉得到了皇后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庇护了家人和朋友……
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有高兴,也有遗憾,有成全,也有牺牲,而很多时候,我们经历的那些苦难也许并不是我们的错,也有的时候,我们虽不是故意的,却也给别人造成了许多苦难……这也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无论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你不知道前方是荆棘丛林还是美丽的花园,但跨过去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世间烦扰诸多,但守本心。
当然,一千个观众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人喜欢自然有人不喜欢,写文也只是兴趣爱好,能有这么多人陪伴走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
新文已开,喜欢的朋友可以支持下,不喜欢的朋友,来日方长,下次再见~
鞠躬,致敬。
撒花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