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道:“那看来,他们这一行还算顺畅,公子怎么看着反而不开心?”
沈安言说道:“就是因为太顺畅了才不安。”
他说:“萧景容查这事儿的时候,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查清楚,可我们却只花了这么点时间便查得差不多了,你不觉得怪异吗?”
“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或许是想要借此谋划些什么?”
“我不清楚……”
也可能是他谨慎过头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好一会儿后,沈安言才问道:“萧景容呢?”
红袖回道:“摄政王已经去上朝了,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白日时都不在府内,每日去上早朝后都没有再回来,都要等到晚饭过或者深夜时归来,之后……”红袖顿了顿,“也鲜少在自己院中休息,都是来咱们院子,头一日就坐在屋檐上看了一晚上的烟花,之后几日,不是在屋檐上吹风,就是去偏殿歇息,待早上便又离开。”
沈安言也跟着顿了顿,才蹙眉道:“官员不是元正都休息的吗?初一时须得去拜见圣上便罢了,后几日他上的什么朝?”
没有皇帝就他一个朝臣的早朝吗?
红袖愣了愣,倒是没想过这些,而后便道:“属下不知,只是见摄政王每日都穿着朝服出门,以为睿国律法有所不同……”
正常人只是出去逛一逛,或者要去谁家里喝酒玩乐,谁会穿着朝服?
若不上朝,即便是入宫觐见小皇帝,以萧景容的身份,也没必要穿那么隆重的朝服吧?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沈安言也没管太多,萧景容要去上朝还是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没必要究根问底,便对红袖道:“出去盯着,若他回来了,让他来这里找我。”
顿了顿,又道:“算了,若他回来,你便同我讲一声,我去找他。”
“是。”
可没想到,沈安言等到三更半夜,萧景容都没回来。
倒是沈安言耐不住躺下了,红袖才走到他床前,隔着帘帐轻声道:“公子,摄政王回来了。”
“……”
“如今正在往院子这边来。”
“……”
而红袖认真倾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又小声说道:“摄政王又上咱们屋顶待着了。”
“……”
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沈安言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挣扎了许久,最后也没舍得下床,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浓重鼻音和满脸的困倦说道:“让他进来。”
红袖:“是。”
没一会儿,萧景容就带着一身寒气进屋了。
但是人却离床榻好远,仿佛一副被风吹傻的模样,不敢靠近沈安言,却又不舍得离开,就这么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犹豫纠结。
应当……不是听错了吧?
萧景容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难道是他喝了太多酒,导致耳朵失灵,脑子产生了幻觉,竟以为沈安言是心疼他而把他叫到房中来……
这大半夜的,都叫他进来了,不是……不是睡觉,还能是什么?
沈安言除夕夜还差点要捅死他,如今却因为心疼他而把他叫到房中来休息,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在做梦。
别……别真是他做梦吧?
结果沈安言就开口了,“红袖,给王爷搬张凳子过来。”
“是。”
萧景容:……???
凳子搬来了,红袖还泡了热茶上来,也把火盆挪了挪,给他烤烤火,去去寒,免得把寒气过给沈安言。
沈安言就挨靠在床上,声音依旧因为困倦而带着浓重鼻音,“这大半夜的叫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是我派去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我觉得有些古怪,就问问你的意思……”
然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袁墨袁朗查到的事情说了。
萧景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心里的期待忐忑,瞬间化为失落和尴尬,甚至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最后也渐渐调整好了情绪,尤其是看到沈安言虽然很困,说这些话时却格外认真,除夕时对他的冷漠和杀意已经全部消散,好似与他之间没有那些龌龊难堪的往事,只是萍水相逢,机缘巧合才与他共事。
萧景容明白,沈安言不愿意跟他往前一步,也懒得往后退一步,他们之间……也只能如此了。
“王爷在听我说话吗?”
沈安言忽然眯着眼睛看他,语气冷冷的,疲倦中带着不爽,恼火中还带着警告。
萧景容回过神来,“在听。”
而后他便道:“此事你考虑的是对的,确实不太寻常,有可能是阴谋诡计,但也可能是西域百密一疏,这样……”
顿了顿,男人说道:“本王派人去接应他们,之后在城外的庄园上安顿下来,等确定那些尸骸和蛊虫确实没有可疑之处后,再让他们入都城。”
沈安言想了想,说道:“不如就让他们直接在城外住下吧,不必再入都城,你不是说温太医对蛊虫很是了解吗?”
“他也没有很了解,”萧景容说道,“不过相对我们来说,他确实知道这么应付这种东西,到时候本王便派他去看看。”
“嗯。”
之后,便是各自沉默。
沈安言在这样的沉默中没察觉到任何的尴尬,反而是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萧景容见状,只能起身道:“那你先休息,本王立刻下去安排。”
“好。”
“你……”萧景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想起沈安言也不想听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而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他一走,沈安言又立马钻进被窝睡觉。
但是打了个哆嗦,啧,好冷啊……
然后忽冷忽热地睡着了,一晚上都在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感觉睡了一夜没醒,但是又没睡好。
第二天起来,仍旧困倦不已。
他蔫蔫的没精神,云松就跟着担心,“公子,今日胃口不好吗?”早膳也只喝了两口粥便喝不下去了。
沈安言的确没什么胃口,也没什么精神,而且还鼻塞。
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无力理会云松,只是有气无力安抚了对方几句,然后又跟萧潇玩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有精神,便躺下了。
正巧萧景容开始筹办选驸马一事,秦怿便找了个借口来摄政王府,杨婉玉就女扮男装趁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