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不爱跟下属吐槽这些事情,会显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但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说道:“若是下次摄政王府再送东西过来,直接扔了!”
顿了顿,他又恶狠狠说道:“若是萧景容敢上门,直接乱棍打出去!”
红袖:……额,这。
沈安言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又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很重,好像今天格外臃肿。
伸手一摸,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萧景容的披风。
他更来气了,把那披风扯下来,团了团,直接从马车扔了出去,还“tui”了一声。
红袖:……
但是气过了,又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沈安言也没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闭着眼睛说:“我休息会儿,到了再叫我。”
“……是。”
红袖生怕沈安言等会儿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没有下车,就这么坐在车上陪着他,顺便撩开车帘看了一下。
外面还是挺热闹的,人没有那么多了,却也不少,尤其是小孩子都成群结队地在街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小玩意儿,也有大人呵斥着让他们赶快回家。
也快宵禁了。
她放下车帘,看到沈安言闭着眼睛,却又双手环抱着胳膊缩了缩,明显是冷了,便脱下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披在了沈安言身上。
沈安言身体不好,精气神也比不得身体好的时候,被萧景容气了一通,之前又在宴会上撑着精神,此时吃了药,竟开始迷迷糊糊地睡着。
但他也没完全陷入沉睡,还是有些意识的。
也没过多久,马车忽然停了,车夫在外面恭敬喊道:“公子,到了。”
沈安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迷茫的时候也有些疑惑,心想这么快吗,他好像才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
不过也可能是错觉……
结果红袖也掀开帘子蹙眉问道:“怎么这么快?”
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刻钟,可沈府离皇宫挺远的,来的时候红袖估算了一下,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
她先下了马车,而沈安言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跟着把脑袋探出了车帘外。
见红袖盯着府门发愣,沈安言也跟着往上一看……
玛德,摄政王府!
车夫则在一旁笑眯眯道:“回公子,这是圣上的吩咐,说是除夕夜,都是家人团聚的好日子,不宜分开住,所以这几日公子就在摄政王府先住着,等过了元宵,再搬回自己府上也不迟。”
沈安言:……
他倒是忘了,这马车是小皇帝派来的。
红袖蹙着眉头,回头去看沈安言,“公子……”
眼神带着询问,意思也很明白,只要沈安言一声令下,她就杀了这车夫,再驾着马车送沈安言回沈府。
但沈安言却是把手揣到袖子里,跳下车了。
红袖赶忙上前扶住他。
下了车,沈安言先是看了好一会儿摄政王府的大门,随即才看向那车夫,“摄政王知道这事儿吗?”
车夫笑着,并未回话。
但沈安言知道,萧景容不清楚这事儿。
否则之前也不必在城墙上那般气他,直接由着小皇帝替他出面得罪自己便罢了。
沈安言也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复旨吧。”
车夫却垂眸恭敬道:“小的等公子进府了再回去。”
红袖手中利剑便立马出鞘!
但那车夫却丝毫不怕,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不惊慌,也不求饶。
沈安言知道,小皇帝这回态度很强硬。
他可以纵着沈安言买下别的府邸,也可以由着沈安言平时住在别的府邸,但他要沈安言在这种特殊的节日必须住在摄政王府,必须陪在萧景容身边。
啧。
见过妹控兄控,第一次见叔控。
也是第一次见有侄子仗着身份替叔叔强制爱的。
沈安言说:“红袖,把剑收起来。”
红袖蹙眉,有些不愿意,她真想当场砍死这车夫,也给小皇帝一个下马威,反正他们天机阁也不怕!
只是沈安言有令,她再不爽也得服从命令。
把剑收起来后,还冷冷盯着那车夫看,像是要记住他的样子,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赏他个透心凉。
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这没什么要紧的,反正当初他没有直接搬进摄政王府,也只是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小皇帝已经退步,允他平时住在自己的府宅,沈安言也不想得寸进尺。
交易就得有交易的样子,不然之前的戏就白演了。
他笑着对车夫说:“行吧。”
说罢,便带着红袖朝着摄政王府走去。
守在王府门外的守卫看到沈安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沈安言真真切切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才知道自己没看错。
“公……公子……”
“嗯,”沈安言应了一声,问道,“我是直接进去呢?还是在这儿等你们通报?”
守卫赶忙道:“公子既是回家,哪里还需要通报?属下等立马派人出去寻王爷回来,公子请先进府……”
有人急急忙忙去通报闻公公,沈安言则畅通无阻地带着红袖直奔至雅院。
他虽然愿意暂时住在摄政王府,但也只是暂住而已,想要他住在萧景容的院子里,还像曾经那般伺候,他可做不到。
但想来小皇帝也不敢这般强迫他。
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只是那些丫鬟下人见了自己,都像见了鬼一般,身体已经习惯见了主子便跪下行礼,但都趴着瑟瑟发抖,被吓得不行。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带走。
熟面孔居多,生面孔也不是没有,而且还大着胆子偷偷抬眸看向沈安言,似乎是好奇这人是谁,怎么感觉大家怕他比怕王爷多?
一路朝着至雅院走去,沈安言心里的怪异感觉便越发明显。
按理,至雅院是他曾经居住的地方,萧景容就算有了王妃和别的男人或女人,也不至于安排对方住在那里,可这一路走去,守卫森严,随处可见丫鬟下人,不像是没人住在那里的样子。
等进了院子,沈安言就彻底愣住了。
好像跟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但又很不一样……
连红袖都忍不住蹙眉小声说道:“这摄政王的院子怎么还养鸡啊?”
不只是养鸡。
他五年前离开时种在庭院的那些花花草草被侍弄得很好,花儿开得艳又灿,叶子绿也嫩,旁边空出来的那块空地也被种上了东西,看着像菜,又像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