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看着她,“你觉得我跟他有可能当朋友吗?”
杨婉玉说:“我觉得可以。”
“你会跟一个上过床的男人当朋友?”
“……”啊,这。
沉默了许久,杨婉玉就小心翼翼提议道:“或许……可以尝试着当炮-友?”
沈安言:“……虽然你这个提议非常美丽,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天下男人何其多,我有钱有势,找什么男人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炮-友?”
杨婉玉又沉默着斟酌了一下语言,正要开口时,沈安言就道:“你忽然撮合我跟他,到底什么毛病?秦怿让你做的?”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杨婉玉就叹气说:“既然你没有那个意思,那我还说什么?说了也是白说,算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沈安言:……
一定有猫腻!
但他懒得多想,只是唤来袁墨袁朗,让他们发布密令,并亲自带人去调查秦睿两国这些年的怪人怪事。
如果一个人前期好好的,忽然却性子大变,那么肯定会留下一些传言。
查清了这些底细,大概就能弄清楚那位西域王是不是真的在暗中炼制那种能控制人的蛊虫了。
袁墨袁朗领命离开后,沈安言才唤来红袖为他准备热水沐浴。
红袖却道:“公子,天气这么冷,不如今日就不要沐浴了吧?”
沈安言沐浴时不喜人贴身伺候,天气热的时候还好,可如今天气那么冷,他自己穿衣又不太方便。
上次沐浴时因为穿衣不及时,还受了风寒,若非杨婉玉在,施针后又给他灌了几天特制的姜汤,沈安言这会儿还起不来呢。
“我已经三天没有沐浴了,身子不舒服,快点备热水,别磨蹭。”
沈安言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爱干净的人,但这个时代没有每天洗澡的惯例,多的是十几天才洗一次澡,尤其北方气候干燥,就算几天不洗澡身上也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可是他不行,他自小是南方人,南方水汽重,天气也热,容易出汗,两天不洗澡都容易变臭,他自然也就养成了习惯。
不管有没有味道,都要天天洗澡。
只是身体太差了,现在天气又冷,还不允许人贴身伺候,杨婉玉就不给他天天洗澡,只能天天洗脚,大不了擦一擦身……如今是第三天,他实在受不住了。
红袖还在犹豫。
沈安言就怒道:“那你让云松过来贴身伺候!”
玛德,洗个澡还要看人脸色!
没见过哪个主子当得他怎么窝囊的!
红袖就说:“云松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不然……属下伺候公子沐浴?”
沈安言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虽然红袖对男人没兴趣,可这姑娘比袁朗还没轻没重的,上回帮他换个衣服,直接把他胳膊给卸了,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如今脆皮得很,也不敢把小命交给红袖。
红袖见他迟疑,便改口道:“那属下随便找个小厮进来伺候公子?”
“不用,你快些去准备热水吧,今日天气暖和,冷不着我。”
“可是……”
“快去!”
红袖虽然还是不愿意,可沈安言坚持如此,她也只能听令行事。
本想着给沈安言准备热水的同时,去找杨婉玉,想着让杨婉玉劝劝他也好,实在不行,也能让杨婉玉做好准备,不然再出事就麻烦了。
可惜刚还没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守门的侍卫正是秦怿的贴身下属,他眼神乱飘,面色尴尬,说道:“王爷和王妃已经歇下了,红袖姑娘若有什么要紧事,可以同我说。”
红袖:“……也没什么要紧事。”
说罢转身就走。
给沈安言准备热水后,红袖还是不放心,就隔着屏风说道:“公子,属下唤了两个小厮过来帮忙,就在门外守着,若公子有不便之处,就喊一声,属下便让这两个小厮进去。”
“……嗯。”
他只是不习惯被人盯着洗澡罢了,这搞得他好像多见不得人似的。
不过泡进浴桶后,沈安言又舒服得浑身的毛孔都绽开了,头皮都在颤栗着,闭上眼睛想享受会儿,却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好像有个人拿着薄被把他裹着抱了起来,接着,帮忙擦干了他的身体,快速给他穿上衣服。
亵衣亵裤都是厚的,穿上之后舒服又暖和,但沈安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同时心里有些不开心……
红袖也真是的,见他睡着了就把他叫起来啊,干嘛自作主张把他抱起来还给他穿衣服?
他不要面子的吗?
正要睁开眼睛,可是又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而且眼皮好像被黏上了,根本睁不开。
沈安言有些着急,想跟红袖说自己好像病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他既然睁不开眼睛,自然也没法儿张嘴说话,就赶忙伸手揪住了一缕头发。
一声低沉的闷哼传来,是男人的声音。
可是不是他的……
沈安言迷迷糊糊的,也听不清楚,有限的脑容量只能想到红袖是找了个男人进来给他穿衣服。
他松了一口气,也挺好的。
本来想松手的,可是手却不受自己控制了,死死抓着不放。
沈安言也不知道自己抓的是什么东西,迷迷糊糊的也只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希望对方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礼而剁了他的手。
接着,一具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沈安言觉得味道很熟悉,但是更多的感受是舒服。
热乎乎的,好暖啊……
不知不觉间,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可他揪着的那缕头发,却依旧没有松开。
而半夜再次跳窗进来的萧景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无法将自己的头发从沈安言的手中救出来后,有些后悔没把头发都梳上去,看着已经被彻底迷晕的人,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些许垂涎,便和衣在旁边躺下了。
秦国使团入都城后,他便时常爬窗来看沈安言。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敢做,只是站在床头前看了这人一整夜,天将亮时,便默默离开了。
第二次第三次也几乎如此,只是总忍不住摸一摸沈安言的脸,和他的头发……
到了最后,会总是趁着他不方便的时候进来,哪怕知道会留下端倪,却还是忍不住。
五年了……
当再一次见到沈安言时,萧景容以为会觉得陌生,会觉得恍如隔世。
可不是。
再见到人时,他只觉得好像昨天才见过。
好像这人昨天还窝在自己怀里,笑嘻嘻地跟自己撒娇,说着一些气人的话,见他不开心了,还会去厨房做些难吃的糕点来哄人……
睡梦中,沈安言哼了一声,像是习惯了一样往萧景容怀里钻去。
男人的身体是火热的,哪怕这么冷的天气,出门也只用穿一件比较厚的外衣,走两步可能就出汗了。
被褥也只是比之前加了一床,晚上睡觉穿的亵衣还是薄的,不像沈安言,哪怕穿着厚厚的亵衣,盖着最暖和的被子,手脚却依旧是冷的。
把沈安言抱在怀里后,萧景容把自己的脚贴在他的脚上,又把他的手揉在自己怀里。
没多久,沈安言就开始发热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热得下意识要推开萧景容。
男人便顺势放开他。
起身时,顺便摸了摸他的脚,已经热了。
被褥也是热的。
帮沈安言把被褥盖得严严实实后,萧景容本想离开了,却又忍不住站在床前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刚从窗户离开,外面的红袖就忽然推门冲了进来。
“公子!”
她喘着气,好似刚在外面跟人打斗了一场,但是看到床上躺着睡觉的沈安言时,又愣住了,下意识要赶忙退出去。
沈安言仍旧闭着安静,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含糊着问道:“做什么?”
红袖蹲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行礼问道:“公子……没事吧?”
“嗯?”
“公子方才是自己穿衣上榻休息的吗?”
“……不然呢?”
红袖垂眸更低,“是属下多心了。”
她退出去时,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窗户,放在那儿的花瓶上还插着一束不知名的花,看着……不像是被碰过的样子。
而后,便把门关上了。
沈安言躺在被褥里,翻了身背对着门外,手指无意识地在唇上擦了擦。
动作很轻。
接着,便又继续认真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