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却让处于上风的建安郡主一下子败下阵,她气得眼眶通红,屈辱和恨意袭上心头,她只恨不得要把眼前的人撕碎。
什么端庄礼仪,她统统忘了,赤红着眼抢走了下人手中的鞭子,妄图狠狠打在沈安言的身上,可惜她力度不够,姿势也不对,那鞭子落在沈安言身上,虽然也疼,却造不成太大的阴影,只是让他闷哼了一声。
建安郡主头上的步摇却全乱了,完美的发髻也被甩得落下不少碎发,她这模样……看着实在不成体统。
她还想挥鞭子,但那鞭子却不怎么受她控制,反倒是把她折腾得像个疯婆子,通红的眼眶还布满了和红血丝,“沈安言,你找死!”
沈安言虽然痛,却还能笑出声来,心情的愉悦让他说话的嗓音清晰了不少。
他说:“郡主,我身份卑贱,你高高在上……可说到底,你我……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靠着……爬上男人的床,才有如今的地位吗?不一样的是……“
他咳嗽了一下,很快又接话道,“我虽是男宠,萧景容却只爱我一个……而你,你虽然是侧妃,齐王却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你同我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仗着在床上讨好男人而活,哦……”
他笑了笑,“你好像……惨一点,你爬床……齐王也不看你,嫌你脏……唔!”
鞭子再次抽打在身上,但即便建安郡主用尽全力,那鞭子在她手上也发挥不了更好的作用,反而是她因为挥鞭子的动作而把头上的步摇都甩飞了。
“闭嘴!你给本郡主闭嘴!”
手中的鞭子无法让沈安言闭嘴,建安郡主便将鞭子扔掉,转而抓起一把带着尖钩的刑具要插入他身体里。
但尖勾碰到沈安言身体的那一刹那,建安郡主的手却被那下人给抓住了。
那下人还是有点分寸的,不敢直接碰到建安郡主的手,而是用手帕攥住了她的手腕,急忙道:“郡主,不可被此人的言语蛊惑!若现在杀了他,那便是如了他的意!太后留着他还有用处,绝不会让他这么痛快就死了!”
建安郡主就站在沈安言面前,气得眼睛赤红,仿佛要吃人。
而沈安言与她不过咫尺之间,明明奄奄一息,却仍旧有力气笑,“你杀了我……我也赢了,我以这卑贱之身,入了摄政王府,成了萧景容的人,而你……堂堂一介郡主,只能靠爬床才能成为一个妾,你这一辈子……永远输给了一个卑贱又肮脏的男宠,萧景容永远都不会爱你,你永远……只是一个妾。”
建安郡主挣扎不开那下人的手,却又被沈安言气得失去了理智,只能用左手反手给了沈安言一个耳光。
“你给本郡主闭嘴!”
“郡主!”那下人又急忙喊了一声,生怕她犯错。
建安郡主知道自己无法杀了沈安言,南宫羟也带人冲了进来,她也只能控制自己努力冷静下来。
她颤抖着声音,带着恨意道:“沈安言……你想死得这么轻巧,没那么容易!等把萧景容引出来,本郡主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一把甩开那下人攥住自己的手,转身便要离开,却正好被外面闯进来的人挡住了路。
守在门外的南宫羟闯进来看到建安郡主这副模样时,直接愣住了,“郡……郡主。”
建安郡主也没有解释太多,只冷声道:“滚开!”
南宫羟便急忙往旁边让开,而他身后的守卫也跟着散到两旁,让开了一条道。
就在这时,沈安言又开口了。
他说:“郡主……”
建安郡主便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眼底的恨意若能化成冷箭,沈安言早就万箭穿心了。
本欲再放两句狠话,可没想到,沈安言率先开口了。
他声音温柔,眼神认真,还含着深情,“草民……愿以此生功德,与诸天神佛祈求,换得郡主从今日以后,身体健康,平安顺遂,事事顺心……”
建安郡主直接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声音颤抖着小声道:“他……他是不是、是不是疯了?”
建安郡主回过神来,蹙眉看着沈安言,看着他嘴角勾起的那抹温柔的笑,只觉得心底有股强烈的不安。
“你……”
“郡主,”他喊得这么温柔,哪怕此刻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却眼底全是建安郡主的身影,语气还带着几分宠溺,“你要好好活着,可千万……别死了。”
建安郡主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还是被沈安言方才那番话给弄得摸不着头脑,心里也剧烈跳着,很是不安。
她冷声道:“现在知道后悔求饶了?晚了!”
说罢,便拂袖走人。
南宫羟见状,看向仍旧被绑着的沈安言,发现这人垂着脑袋仿佛将死之状,嘴角却依旧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温柔笑意,眉头狠狠皱了一下,随即也转身走了出去。
建安郡主走出去地牢外时,守在外面的几个守卫正在聊天,见到她忽然出来,都吓了一跳,赶忙闭嘴弯腰行礼。
但建安郡主也没理他们,依旧脚步飞快地朝着外面走。
见了马车后,她又忽然顿住了脚步,秀眉拧着,而后又忽然转身看着地牢的大门。
可那南宫羟就守在大门处,似乎要目送她离开。
见她回头后,便又垂眸,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紫苏不知建安郡主为何忽然停下,便搀扶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建安郡主看着南宫羟,视线又落在了那几个守卫身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紫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等马车缓缓启动后,她便掀开帘子,看到南宫羟依旧守在大门前,但方才在议论说话的那几个守卫却排成一列,垂着脑袋,似乎在被训斥。
方才那些守卫议论的零碎话语还在耳边回旋,她走得太匆忙,没听得太明白,现在反应过来,却又不太肯定。
紫苏还以为她是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轻声安抚道:“郡主不必跟这般猥琐小人计较,反正他也没几日可活了,等太后与国舅把事情处理好,郡主便把他要来,倒是想怎么折磨他都行。”
建安郡主放下车帘,秀眉依旧拧着,“你说……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