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安安分分待在王府内,每日不是看看书就是逛逛花园,顶多是晚上是卖力伺候一下萧景容。
根本没想过自己躺着还中枪!
这一日,萧景容早早便带着重风出府忙去了,快到年底,闻公公那边忙不过来,就借了忠祥过去,沈安言一人待着无聊,就去后花园转了几圈。
自从被萧景容从行宫抱回来后,他便一日都没出过王府。
比都城的那些千金小姐们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委实有些烦闷,便在王府内转来转去,一刻都安定不下来。
这时,一个下人便凑上前,谄媚着讨好道:“公子,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去街上逛两圈,喝喝茶,听听曲儿,总也好过一直闷在这府里头。”
沈安言便惊讶道:“我可以出府吗?”
这话把那下人也给问愣了,随即笑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您是王爷的宠……宠、宠的,又不是咱们王府的犯人,自然是想去哪儿去哪儿,只要在王爷回来之前赶回便是。”
萧景容从未叫他出去逛过,但除了他之前受伤要卧床休息那会儿,也没说过他不准出府,此刻一听这下人的话,便有些蠢蠢欲动。
但他还是去问了一声闻公公。
闻公公便笑眯眯道:“公子自然是可以出去的,但要带上府中的侍卫,都城虽是天子脚下,却也鱼龙混杂,小心些为上。”
沈安言巴不得多带几个侍卫呢,这样真遇到什么杀手,还能救他狗命!
就这样,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走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都城的确热闹,白日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几条街道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挤满了人,若是有马车驶过,人还会挤着人。
沈安言特别喜欢这样的热闹,也十分享受。
“卖糖葫芦咯!诶,公子,要不要来一串?”
沈安言笑着问道:“多少钱一串?”
那小贩一看沈安言这装扮,便猜测他是哪家的小公子,赶忙道:“公子,一文钱便可!我这糖葫芦可是祖传的手艺,又大又甜,可好吃了!来一串?”
沈安言大手一挥,“给我来十串!”
“好嘞!”
那小贩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赶忙拿了十串糖葫芦给沈安言,但沈安言接过来后,先递了两串给身后跟随的下人,之后见到一个小孩儿便分一串,很快就把糖葫芦分完了。
拿着糖葫芦的两个下人受宠若惊,随即又狐疑道:“公子不吃吗?”
沈安言笑着说:“不吃,以前吃多了,今天就是开心才买。”
接着,他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都要买下来,逛的累了,就随便找个茶楼歇息。
正闭目养神听一个老头儿和他的孙女在那里吹拉弹唱时,前面忽然坐了一个人,沈安言一睁开眼睛,面上的笑意就立刻散去。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就要走人,南玉却急忙拉住他的手,“阿言,我有话同你说。”
沈安言甩开了他的手,“松开!”
两人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此刻茶楼正安静的,又是站起来又是甩手,这般动静也闹得隔壁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南玉便低声着急道:“阿言,我只是有些话要同你说而已,你若是不怕丢脸,我也可以继续同你在这里拉拉扯扯。”
沈安言冷笑,他才不信这人敢跟自己拉拉扯扯。
可是他真要走时,南玉居然真的拉住了他的手,并且看样子还要抱住他,吓得沈安言差点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好在他及时忍住了,只是用力把人推开,不然这一耳光过去,周围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便更加奇怪了。
就在这时,来送茶水和点心的小二尴尬着不好上前,只是小心翼翼道:“两位……可是认识?”
沈安言点的茶都快喝完了,小二送来的自然不是他要的,只能是南玉的。
果然,南玉笑着温声道:“的确认识,只是之前有些过节,而今遇见了,便想好好解释一番,劳烦帮我们寻一间厢房。”
沈安言可不想跟他去什么厢房,但转眼看四周,那两个伺候的下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或许在楼下候着吧。
但南玉又低声道:“阿言,你若是不想同我去厢房,那我们在这里聊也是一样的。”
沈安言:……
若换做之前,沈安言巴不得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说呢,可现在不行,现在他是萧景容的人,若是被男人知道……恐怕他十张嘴也说不清。
故而,也只能不情不愿去了厢房。
坐下后,沈安言便冷声道:“我没什么好与你说的!”
南玉看着,自责愧疚又难过,“阿言,我知你恨我,可我如今是真的想明白了,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与你在一起更重要的……”
沈安言打断了他的话,不可思议又面带嘲讽道:“雍南王殿下,是什么让你说出这般大言不惭又不知廉耻的话?那如城墙一般厚的脸皮,还是那颗肮脏龌龊又冷漠的心?噢,原来是你那张花言巧语与我一生一世却又背信弃义的嘴啊!”
南玉被他讥讽得面红耳赤,一时又有些恼羞成怒,放在膝上的拳头微微握紧,却又很快松开,“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对不住你……”
沈安言看着他,冷静又冷漠,“不,你错了南玉,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不管是你欺我骗我戏耍我,还是当日我被羞辱而你无动于衷时……我都没有恨过你,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你虽背信弃义,可我也非女子,更何况我们山盟海誓却从未僭越过半分,我没什么好恨你的。”
他又说:“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府上那十几口无辜的人命!南玉……”
沈安言把手放在桌面上,俯身靠近了他,“每每深夜入睡时,你都不会辗转难眠,觉得床头有冤魂不得安息吗?”
南玉面色惨白,放在膝头的手也跟着捏紧,在微微颤抖。
沈安言又坐直了身体,面色始终当然,好像他看着的只是一个陌生的,且无关紧要的人,“虽不知你为何还能厚着脸皮来找我,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又恶心的话,但你既还在都城,应当也知道了我如今是摄政王的人,识相的,以后见面了便装作不认识,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些……”
南玉却道:“那摄政王殿下知道你我之间的事吗?”
沈安言一怔,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