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若带着白慕晨回到院中,对春儿吩咐道:
“春儿,把弟弟带去东厢安置,再吩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贴身照顾。”
对春儿说完,白澜若转头对白慕晨说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要来跟姐姐说,知道吗?”
白慕晨没有说话,心中却想着:
我向来与府中的人毫无交集,下人见我不受重视都轻视于我,克扣我的衣食。白澜若为何突然出手相助,这样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不要发呆了,我是你的姐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不要怕麻烦知道吗?”
白慕晨听完点了点头便跟着春儿去了东厢。
见白慕晨没有多想白澜若便到院中的秋千坐下。晚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让白澜若的思绪渐渐清明,她便细细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到许秋雁说的那段话,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有些违和……为什么要提到那婆子的儿子?想到这里白澜若瞬间便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在威胁那婆子让婆子为她顶罪!
不知那婆子现在如何了,该不会一头撞死死无对证了吧。说罢白澜若便招呼夏儿秋儿跟她找那婆子看看情况。
经过一番周折白澜若终于打听到那婆子现在被关在柴房中,她到柴房后看见那婆子躺在柴垛中头上还在滴着血,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人还有救,夏儿,快去找府医过来。”
夏儿听命便出去寻人了,此时身边的秋儿却在想: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不知此人会不会对许姨娘有所威胁,得找个机会让冬儿把消息带出去。
听到秋儿心中所想白澜若心中有些诧异,春夏秋冬四人服侍她多年,前世的二十多个年头里白澜若都未发觉她们有什么不妥之处,没想到秋儿跟冬儿是许秋雁的人。
白澜若心中暗忖:是只有秋儿跟冬儿二人是许秋雁的眼线,还是春夏秋冬四人都是我身边的内鬼?
等等,我刚醒来的时候听到春儿的心声,她那时心中说的那药的剂量,那是什么药?前世的这段时间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还未等她多想,夏儿便将府医带到了。白澜若点头示意让府医去给婆子看看,府医便开始上手查看婆子的情况。她扭头吩咐夏儿秋儿二人去打扫一间小屋子出来以便给婆子疗养身体。夏儿秋儿领命后便退下了。
白澜若看着二人走远对府医问道:
“李大夫,你看此人可还有救?”
“此人头部受到了撞击血流不止,但好在颅骨没有碎裂,如今失血过多,若及时止血控制好伤势便无大碍。”
“李大夫,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可以答应我吗?”
说着白澜若将手中的羊脂玉镯褪下放入府医的医箱中,府医看了眼那温润的手镯鞠着躬说道:
“小姐言重了!小姐有吩咐小人定会不遗余力!”
“请李大夫在人前说这婆子已经重伤不治,我会让下人将她扔到乱葬岗中,麻烦李大夫将人带去家中调养并且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可以做到吗?”
府医闻言虽然疑惑但没有多想,
“那现在可是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等将她带出后再医治。麻烦你了李大夫。”
府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夏儿秋儿回来复命,白澜若摆了摆手说道:
“李大夫说这个人已经重伤不治了,你们叫两个小厮过来将她扔去乱葬岗,别让府中沾了晦气。”
说完白澜若与府医对视一眼便离开柴房返回房间。
在白澜若进入房间之后春夏秋冬四人便一起讨论了今日的事情,冬儿平日是负责白澜若的膳食,所以平常待在厨房的时间比在院中要多,即使不在院中也不会让人起疑,所以一般都是由冬儿传递消息。
冬儿得知那婆子重伤不治被扔去乱葬岗的消息后便到许姨娘的院中报信。
此时许姨娘斜躺在榻上,听完冬儿的回报便想着:既然那王婆子死了便是死无对证,如此老爷便不会知道我克扣了那庶子的份例,况且王婆子知道的太多了,死了也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想到这里许秋雁开口问道:
“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许姨娘的话,小姐每日睡前都有喝下加了药的牛乳,只是今日小姐梦魇十分严重,怕是药量有些重了,是否要减少药量?”
许秋雁闻言摇了摇手中的蒲扇,深思片刻便说道:
“那药本就是让人心神不宁、情绪难以自控,如今出现梦魇的情况也不奇怪。她生辰的日子近了,继续让她用加了药的牛乳,到时候只要稍加挑拨她在生辰宴上定会闹出笑话,我再在背后扇点风定让京中都知道她的不堪。相比之下我的雪儿必然能被人高看一眼。”想到这些许秋雁已经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可是……如果伤了小姐的身体,老爷怪罪下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你尽可放心好了,这个药物不是毒药只是有损精神不会伤害身体,就算是宫里的太医到了也是查不出什么的。你退下吧,别让人起了疑心。”
冬儿闻言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福了福身便回了白澜若的院子中。
而此刻的白澜若正躺在床上努力回忆,这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疑点。先不说那婆子为许秋雁顶罪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春夏秋冬这四个人是在她身边从小就伺候的一等丫鬟,如今秋儿冬儿定是有异心的,春儿今天在我刚醒来时心中想的那药也非常可疑,而这三人成日待在一起情同姐妹,虽然夏儿没露出什么马脚却也极有可能也是许秋雁的眼线。
如今她身边竟都是内鬼无一人可用。那春儿所说的药究竟是什么?可她前世身体也并无异常,究竟忽略了什么……
“小姐,热牛乳准备好了。”
冬儿此时端着一碗热牛乳站在门外。
“下去吧,我不想喝。”
此时白澜若脑中正乱着,没有心情喝什么热牛乳。
“小姐,睡前喝一杯热牛乳可以更好入睡,您还是喝了吧。”嘴上这么说着冬儿心里却在想:
怎么办,难道小姐看出什么了吗,如果小姐不喝我该如何跟许姨娘交代。
“算了,拿进来吧。”
闻言冬儿如蒙大赦,将热牛乳端到床前。而白澜若心中在想,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既然知道这热牛乳有问题,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许秋雁到底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白澜若伸手去端起餐盘中的牛乳,在碰到玉碗时收起了手说道:
“太烫了,先放着吧,等会凉一点我再喝,你先出去吧。”
冬儿闻言将餐盘放在桌上便退出房间。
白澜若看着桌上的玉碗陷入沉思,这热牛乳是许秋雁吩咐送来的,说是帮助入睡,而自己也用了一段时间身体也没有中毒迹象。
到底忽略了什么呢……春儿说今日梦魇很严重,怀疑药量是不是过大,难道这个药是会对精神方面有影响?
对了,如今十四岁生辰宴的日子将近,前世的这段时间我经常忘事,到生辰宴时竟因一点小事便和白凝雪发生争执失手将她推入荷花池中。初春池塘的水冰冷刺骨白凝雪竟一病不起。
而在众目睽睽下推庶姐下水的我名声一片狼藉,还有一年就及笄了,原本白烨磊是打着相看未来女婿的目的将这次生辰宴大操大办。怎料在一众京城贵子贵女面前发生了这种丑事。
当时父亲十分生气,竟罚她禁足在院中连花朝节都没放她出去。而白凝雪却在花朝节上大展风采夺得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
想到这里白澜若拿起那玉碗将碗中的牛乳尽数倒进了花盆中。
而此时,月光透过窗纱洒入东厢,白慕晨盯着桌上那一方手帕。手帕上的粉红色花朵歪歪扭扭看不出绣的是哪种花,帕上沾了几块血迹像是洒落了鲜红的花瓣。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