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起来动静如此繁多,众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景姵,却最后哪儿都没去,在十二生肖学院里认认真真地上课,放学后就回家了。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男人手指疯狂卷着额角的一根刘海,看起来焦虑到想要把那根刘海扯下来一般。
“真的什么都没做,也没跟哪个同学进行特别的交流。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她,绝对不会有错。”
“那她到底要怎么做?她怎么才能说服那些把自己的返祖血统看得比天还高的返祖家族留下张丝妙?妈的,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缠?她哪根筋不对,居然会想到把张丝妙送到天上去?!”男人骂骂咧咧。
要不是景姵,他们都忘记还有楼听这个大杀器了,楼家因为楼听的出生萎靡多年,一直很安静,也不参加任何返祖家族之间的活动,跟隐形人一样。
“让我们在龙家的钉子好好盯着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马上来报告。妈的,裘法那个穷鬼怎么就调不走,跟尊杀神似的堵在那里我们怎么抓张丝妙,妈的妈的妈的……”
无论怎么样,这个险他们是冒不得的,一定要在那场会议开始前弄到张丝妙。
而把人家深夜搞得焦虑得睡不着觉的景姵,看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件,嘴角露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倒是睡得很香。
梅烟岚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回来,跑车停进自家车库里,蓬松的红色大波浪卷发变回了瘪瘪的黑长直,清脆的铃铛声音消失无踪,黑框眼镜又回到了鼻梁上。
她哼着歌,打开了自家的门,就看到萧骋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头,像个雕塑。
“老公,你怎么还没睡?是等我吗?”梅烟岚把钥匙和包包放在鞋柜上,笑着问。
萧骋缓缓抬起头,“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工作啦,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返祖人啊,有时候是有一些特殊的工作要处理啦。”梅烟岚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萧骋早就知道她是返祖人了一样,在对方开口之前又打断道:“不过你现在是孕夫啊老公,不要熬夜,要早点休息,等我有空了再给你煲养胎汤哦。”
萧骋难以置信地看着梅烟岚,一下子崩溃了。他站起身,把桌上的验孕棒都扫到地上,红着眼睛质问:“梅烟岚!你在婚前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海马返祖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因为我很爱你啊,碧荷给我介绍你的第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如果说出我的身份,你肯定就不会跟我结婚了。”梅烟岚抱歉地看着他,“不过你不是说也喜欢我的吗?既然如此,你生和我生也没有区别啊,都是我们的孩子。”
“怎么没有区别,我是男人!男人!”萧骋想到自己以后挺着大肚子的样子,只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他情绪太激动,起来得太快,顿时头晕目眩,不得不扶住沙发。
“老公,你怀孕了,得控制一下情绪。”
“骗什么?”梅烟岚凑到他面前。她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脸说出那两个字。
自己骗婚生娃反被骗婚生娃,这他妈怎么说得出来?简直是告到法庭,法官都头昏眼花不知道怎么判的地步吧。
“……算了!”萧骋放弃般转开脸,他倒是还要点脸的。只是太憋屈了,因为他自己一开始就卑鄙无耻的目的而无处发泄,只能自己憋着,所以更憋屈了。
“这么难以接受吗?”梅烟岚端着水杯靠着桌子,面上没什么表情:“说爱我,结果都不愿意给我生孩子,难道是骗我的?”
梅烟岚,一个要房没房要车没车,长得普通,性格软弱好欺负的老实人,马上就要30岁的小学老师,在萧骋这种豪门大少爷面前,怎么看都是很难抬起头来的匹配对象。
萧骋也并非没有这一点自恃在里头,可是虽然他内心在吼我是想让你生而不是我自己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梅烟岚这表情,他就有点儿怂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婚后被梅烟岚大力镇压各种反抗无效留下的阴影还是别的。
但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居然怀孕这种事。
“既然生育权在你那里,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打了吧。”梅烟岚说:“不过得去返祖医院才行,普通医院打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萧骋闻言更火大了,“你说什么?你这么随便就说打掉我们的孩子?”
“所以说,你的态度为什么这么随便?!”
梅烟岚一边喝水一边看他,心想他这么暴躁,情绪反复,莫非是怀孕荷尔蒙的影响?要不要趁机提出离婚?他跟方碧荷应该还有感情的吧?不过现在说估计他的心态会更爆炸,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算了算了,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才是正解。
“好了,别闹了,睡觉吧,明天不是还得上班吗?”梅烟岚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楼上带。
萧骋愤怒挣扎,结果就跟以往一样,一根手指头都没能从梅烟岚手上挣脱。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她一个女人有这怪力了,其实这就是最明显的特征了,偏偏他没有想太多,真的以为梅烟岚是个老实人。
梅烟岚一路拖着萧骋回房间,把他按在床上,“今天你情绪太激动了,我也累了,我去睡客房。”
萧骋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什么?这种时候你居然只想着睡觉?!你还要去睡客房?!
梅烟岚真的出去了,这个今天以前他在哪都要追过来的女人,今晚居然主动去睡客房,放了他一马,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萧骋躺在床上,觉得自己需要吸氧。
……
大概是意识到四处搞事并不能把裘法从小泡泡外引开后,返祖药剂组织改变了策略。
裘法开始接到很多人的电话,其中有一些老熟人。
“我听说你那里有一个有理智的异变者?我知道这种生物肯定不可能让我的研究所得到,我只想要一管血。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想方设法让程序逆转,无辜的异变者或许有可能变回人类,这个有理智的异变者或许能带来前所未有的突破。”一道很和蔼的声音对裘法说。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裘法说。
“不要再说这种侵犯人权的话了。”
对面的人一愣,什么?什么人权?异变者的人权?异变者有什么人权?
“她没有吃过人,能控制食欲保有理智和人性,比人类更是人类,怎么没有人权?”裘法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些电话张口闭口就是想要张丝妙的这个那个,就好像她是一个可拆卸的物体,可以被随意支配的东西。
一个人类只是因为形态上发生了变化,就已经不再被同类认可,甚至都认为她的生命不再是生命,而且还可由他们来支配。
助理正在水潭边上洗他满是泥巴的皮鞋,“司长,这样下去压力就全给到你这里了,要撑过去不容易啊。龙家少主为什么不能早点开会,非要等到三天后?”
昨天那些人只是想调虎离山,现在恐怕是要直接以权压人,明抢了。问题是因为张丝妙的消息确实已经被散播了出去,太多人想要了,所以他们根本无法确定这些人中谁是二五仔。
为什么非要三天后,除了景姵自己没有人知道,但是裘法说要保他们三天,就一分钟都不会少。
不久后,一个研究所的车子直接开了过来,带来了铁笼和□□,一副直接要把张丝妙带走的姿态。
“裘法,裁决司的工作不包括保护异变者吧,相反的,抓住它们杀死它们才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今天我们要带走这个异变者,你不要妨碍我们工作。”来人科研人员模样的男人长得尖酸刻薄,说话也十分尖酸刻薄。
助理:“哎呀,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是抓住和杀死异变者,并没有一定要将异变者交给你们这一项,所以司长拒绝你们是合理的,我们要放着改天杀或者改天抓不行吗?倒是你们,这是干什么?竟然想从裁决司手上抢人,是在妨碍裁决司的司法工作吗?”
这个研究所的人没能带走张丝妙。
“裘法,你要站在返祖人那边吗?你忘记他们是怎么冤枉你,抛弃你,践踏你的吗?你忘记你在牢里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了吗?不要帮助龙锦,她也只是想要利用张丝妙达成什么私心,最终利益只是属于返祖人那边,可是我们是为了这个社会,为了无辜的平民老百姓。”
“裘法,你忘记是谁让你脱罪,谁把你从监牢里带出来了吗?”
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格外喧嚣。
景姵带着龟壳去高年级找武瑛,在途中遇到了同样要去找武瑛的江清。
两人并肩而行,戴着眼镜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在学校乖乖上课,真叫人意外。”
“因为除了上学,无事可做啊。”景姵微笑着说。
江清眉头微微蹙了蹙,盯着景姵看,根本看不透这个少女。扬言要说服返祖家族留下有理智的异变者,却说无事可做。
“是吗?我们家长辈听说后倒是气得要死,扬言在会上要给你好看,想必你已经做好应对的政策了。”
最初龙意明打电话给各大家族说景姵要开会的事,他们确实都感到有些困惑,但随着景姵联合裘法保下了一个有理智的异变者这消息,像四处飞舞的小泡泡一样传开,各大家族都十分震怒,原本听到龙意明的电话后并不打算去参加会议的人,都打算去了。
每一个都满怀怒火,要烧向景姵。
景姵似乎并不在意。
这一天她也在学校里平静悠然地度过了。
第三天晚上,各大返祖家族的人为了这件事,气势汹汹搭乘上了飞船,前往云锦州,打算在明天的会议上给景姵好看,也决定一定要在明天亲自解决张丝妙,以绝后患。
与此同时,这一晚,为了得到张丝妙,返祖药剂组织也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手段。景姵这种让人看不透的行为,让他们越发怀疑她确实有办法说服那些返祖家族把张丝妙送到楼听那里,让他们希望彻底破碎,因此在这最后的时间,哪怕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也要从裘法手上抢走张丝妙。
这一夜他们派出了近百个战士去围剿裘法,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