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感受到怀中倚靠之人的温度,差点连缰绳都拿不住了!心跳得极快。
第一次见陈徽玉时,对方便是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又凶又拽。
哪怕是在逼仄的环境里,都能让人第一眼注意到她。
三年前的他彼时还不是如今的左副将,只是偏远山村中农户家的穷小子,即便是自己努力往上爬,可是面对她时,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哪怕现在的陈徽玉只是落魄权贵家的女儿,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母亲家的母族,他依旧还是会自卑。
他对她的喜欢似乎是从第一眼便开始了,但并不属于一见钟情。
自己倒是一直认为自己只是见色起义罢了,可随着自己在军中一路上升之际,见过的美人也是多不胜数,他也曾被同僚邀约去青楼喝过酒,青楼中的美人们是个顶个的好看。
还有军营里的军妓,从前都是权贵家的小姐夫人,以及这域城中的世家小姐们,程烨看着她们只是觉得养眼罢了,也产生过人会出现过的欲望,但却从未越过那条线。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见色起义,而是……
程烨自己也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他只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陈徽玉是他心中最独特的存在。
不论什么时候,陈徽玉整个人都是处于高高在上的姿态。
并不是说对方表面上有多么不近人情,实际上,陈徽玉说话做事看起来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哪怕是三教九流对方都能聊上一聊。
可实则看起来很好的关系只要稍微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下一秒就有可能翻脸无情!
这种姿态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对方在和别人相处过程中就会说出自己的底线,要是有人胆敢违背。
或者下一秒,又或是不久后便能感受到陈徽玉的界限感,甚至在决裂前陈徽玉还要大肆打压一番那人出了心中恶气才行!
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受人胁迫。
陈徽玉:你可真他娘的了解我,吓死人了……
因为在一旁观察着陈徽玉,程烨深刻的了解到对方的底线,是真的不敢作妖,也是真的害怕失去对方,完全不敢试探。
唉……连得到都没得到过又谈何失去呢?
这几年来不敢让对方有一丝不顺心的地方,但凡是自己在战场上得到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在整理一番后让人送往陈府,只说是感恩对方救命之恩!从来不敢让传话之人转达自己的心意,生怕触动了对方哪点,惹其不快!
看到怀里的陈徽玉此时少了平时带有的攻击性,看着整个人都显得温和放松了不少,让程烨也觉得心情舒畅了些,手持缰绳缓慢驾驶着马匹一路行走。
……没错,是行走。
身旁跟着的众人并未催促,陈徽玉差点睡着,感觉不对劲,从对方怀中坐直了:“这速度再加快些,只怕等会儿再慢一会儿,等待我的便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众人:真会破坏气氛,!
程烨稳了稳心神:“驾!”
“我giao……”
陈徽玉被这突然的动作差点给吓得灵魂出窍,爆出口现代名词,幸好风声遮掩了最后的字音。
“怎么了!”
程烨开口大声问道。
“没怎么——”
陈徽玉这边也扯着嗓子回道。
她怀疑对方就是故意的!
阴谋论的陈徽玉此时脑洞大开,面上却毫无波澜~
一行人策马狂奔,才在亥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之前赶回域城。
陈徽玉此时整个人的脸都快被风给吹麻木了,离将军府越来越近,从远处看过去只见整个府内都灯火通明。
陈徽玉:对,没错!都怪萧裘,是他丧心病狂的将自己抓走,甚至还丧心病狂的逼自己写下欠条。都是他!
决定好的陈徽玉扶着程烨的手利落的下了马,大步走了进去。
待到主院时,整个人又化身为林妹妹,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便要栽过去了一般!
一直注视着门口的王氏见状立马走了过来,扶住了陈徽玉。黄氏等人还有王承明也围了上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有些跑累了……还没缓过来呢”
陈徽玉故意大喘气的回道,顺着王氏的手坐在了下手的椅子上。
这才缓缓道来:“我原本今日只是想出门逛逛,便只带了两人保护自己,却没想到那萧裘的人竟然混进了域城来,还将我给打晕了。”
“非得逼着我写下一百万两的欠条,我说没有,他却说我开着玉茶阁能还清这些钱,我跟他解释我没钱了,但他就是不听!”
转而继续声音急促的说道,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虽然我写下了欠条,但是在他放我和柳飞絮逃跑时,我打晕了他,将欠条拿到了手。可是,我和柳飞絮都分不清方向,只好在山林中乱窜,跑到了断崖边,本以为彻底完了,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在一旁发现了个小坡,我是和柳掌柜的是一同从上头滑下来的。”
陈徽玉停顿了一会儿,眼神望向站在一旁的程烨。
“我是在西山的山脚下发现的陈小姐,还有柳掌柜。派人去搜查时,早已无萧裘等人的踪迹,想必是见事情败露,便火速逃亡了!”
王承明听到这话怒目圆睁,一拍桌案,只见那红木桌案瞬时便裂开了几道缝隙:“他好大的胆,真当我域城是他南蛮的后花园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黄氏原本想劝,可见自家老爷正在气头上,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王氏却不怕!在一旁劝导道:“表哥,玉儿没发生什么事!你往后加强这域城的守卫不就得了,还有啊,上次我怎么听玉儿说南蛮在域城这安插了奸细,这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急什么!我早就安排好了,只要有一人露出马脚,这连萝卜带泥的统统给他拔出来——”
王承明底气十足的回道,紧接着话头一转“若是那萧裘还敢再踏入域城,我便让他有来无回!”
黄氏还有王芊云的眼神都齐齐望向陈徽玉:转移话题这一套还得是你娘玩得6。
陈徽玉:……吓死老子了!
明明权势和金钱都有了,还有种被父母压迫的恐惧感谁懂,就像是做错了事生怕被骂,回家晚了生怕被打!
而且这还是阶级森严的古代,自己还做出了不符合礼教的事来。
“好了!既然徽玉没什么事,就让妹妹带她回去吧。天色已晚,这孩子只怕是已经累到不行了……”
黄氏总结全局。
“哥,那我先带徽玉回府了——”
“先回去休息吧!”
王承明紧接着对程烨说道:“你去护送一程,只怕那萧裘此时正潜伏在某处。”
“诺!”
……
程烨骑马在前头开路,后面马车中坐着自己最喜爱之人!脸上的愉悦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马车停至陈府,王氏和陈徽玉踩在矮凳上下了车。
程烨看着陈徽玉的背影进了府,正准备转身离开。
“程副将,多谢你今日救命之恩!”
听到陈徽玉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程烨此刻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不用!”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生冷僵硬。
“不用谢,陈小姐严重了。”
随后像是身后有怪物追着般策马离开陈府的这条主街道……
此时的程烨心中仿佛像吃了蜜糖般甜,回去时的笑容让军营的士兵不知长官今日是怎么着了,平常不见笑意的脸上今日倒是笑意连连,让人怪恐慌的。
众人恨不得一个个的将背挺成一条直线,生怕触了这左副将的霉头。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陈徽玉翻来覆去的,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程烨并不喜欢自己?是自己太自恋了?对方只是将自己当做救命恩人了吗?
天呐,好丢脸!
好想给当时的自己一耳巴子。
陈徽玉心中忐忑不安,可是今日的运动量让自己浑身疲惫,还伴随着一种肌无力的感觉,累到不行的陈徽玉第一次在睡觉时打起了呼噜,声音倒是不大。
然而此时怀疑人生的人终于变了——那便是因为听到一点子动静都无法安然入睡的小月。
……
“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吗!”
看着小月脸色白的跟在白面中滚了一圈似的,还有那青黑色的眼底。
年轻人就是好!
要知道自己每天加班又爱熬夜,熬完夜后不但脸色蜡黄,那眼底的黑眼圈整得都跟那卧蚕似的。
“没什么,睡得挺好的,小姐。”
“嗯嗯,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那萧裘身边人的身手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小月此时确是一脸的黑人问号脸:我不光要熬夜听呼噜!还要承受来自老板的人身攻击吗?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