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夜意渐浓。
光明渐渐掩于暗处,余晖逐步散去,莎莉有先见之明的先将玉璃推进了屋,在没入拐角的那一刻,玉璃停留在香奈乎身上的目光终是收敛。
香奈乎…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仰面只觉疲惫,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撑多久尚是个未知数,不是她不相信卡里亚,只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她还不能死,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剧情…还有那么多因为她的到来而悄然改变的路线,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了,只求她能撑到无限城结束。
时间如滚滚流水般奔驰而过,转眼间,玉璃毒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夏殊,你来了。”
玉璃僵硬地擦拭干净唇边的血迹,她瞥见正从门外进来的夏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就连声音中也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愉悦。
夏殊目光若有所指的在她惨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上停留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选择无言。
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冷静。”夏殊站在她身后,替她捏了捏肩膀,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过来时遇到了宇髓天元,他还带了几个蝶屋的小姑娘,看起来…是有新任务。”
玉璃叩击轮椅的手停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恍然间意识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间又要开始新历程了。
游郭——堕姬兄妹的天敌。
梅…
见她神色之下有几分动容,夏殊立刻明白她定是有意向参与,苦口婆心的劝告道:“玉璃,按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合奔波了。”
言下之意,让他们去死。
“我必须去。”玉璃眸光微动,“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极准的第六感告诉她,似乎这次游郭,蝴蝶效应没那么简单,别到时候再引发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
“那就让他们去——”夏殊暗自咬牙,余光看见进来的宇髓天元,从齿缝中溢出一声冷哼,审视的目光在宇髓天元身上扫视。
接受到目光的宇髓天元:“……”
他又怎么不华丽的惹了这位姑奶奶了,造孽。
知道他此次前来必定有事,玉璃朝他颔了颔首,“坐吧。”
宇髓天元也不客气,随意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无视夏殊冰冷的目光,苦恼的问:“实不相瞒,本华丽之神来的确是有事要问你。”
“看出来了。”
他一噎,扫过玉璃浅笑的脸,总觉得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可除了这份笑,他又实在无法捉摸玉璃的真实想法。
真是,世事易变。
当年就算是再怎么样,玉璃总不会摆出这一副不华丽的假面,而如今…都怪该死的鬼舞辻无惨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雪族。
夏殊实在看不惯他磨磨唧唧的样子,啧了一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差点忘了还有这尊老子…
“实不相瞒,我的三位妻子似乎陷入了危险…”
“在游郭?”玉璃突然发问,让宇髓天元不知道怎么将话继续下去。
“不对。”没有半秒愣怔的时间,他陡然拔高音量,“鬼舞辻他那么不华丽的让你去过游郭?!”
甚至不仅去过,可能还见过他的某位妻子。
雏鹤?须磨?牧绪?
“冷静。”
看看夏殊多冷静,再看看宇髓天元…多大人了,玉璃没打算细讲她在游郭的经历,只是略微沉吟思索。
按理来说,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堕姬兄妹对于人类没什么兴趣,他们更喜欢吃了更有益处的雪族。
至少游郭好歹安分了几个月,现在…是剧情发展必须?还是什么蝴蝶效应?
“虽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但我就是要说。”玉璃唇角弧度逐渐放平,眼底浮现出几抹幽深,“游郭之事,并非鬼所为。”
不是鬼,那不就只能是…
对于她的话,宇髓天元从始至终都百分百相信,他不是不死川,没那么固执,玉璃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有目共睹。
“雪族…又是那群不华丽的雪族,不久前,我的三位妻子都在游郭失去了消息,从雏鹤传给我的信中,我曾有一个怀疑对象。”
玉璃有种不好的预感。
“雏鹤说,那人叫绯雪,和疑似是鬼的蕨姬花魁关系匪浅。”
哦哟,还真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难为宇髓天元还能记这么久 。
“我想不是。”玉璃轻飘飘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绯雪,绝不会这么做。”
只能真编个绯雪出来了,总不能说她就是绯雪,这有点不太好。
夏殊心情有点复杂,这绯雪是谁,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蕨姬…花魁,联系到玉璃之前所说的上弦,她更确定了几分。
堕姬,上弦之六。
玉璃淡淡道:“这趟要去游郭的话,我也随同一起。”
“不行!”
两道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玉璃眼中浮现出一抹无奈,还挺默契。
“不能去!”
“我有我的打算。”玉璃抬手制止了两人欲说之语,滑下的衣袖让他们看清了雪色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青紫伤痕。
难以想象,手臂的主人到底所受了什么伤害。
“我对雪族的仇恨,不比任何人少。”
“不要阻止我。”玉璃闭了闭眼,近乎透明的肌肤,宇髓天元甚至可以看到她皮肤下流动的鲜血,已经初显死态。
按理来说,他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可此刻,他犹豫半晌,咬了牙说道:“好!”
与此同时,他也暗自做下决定,一定要将玉璃平安带回来,要不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炼狱那个华丽的家伙解释。
“我跟你们一起去。”
对于夏殊的跟从,两人没有丝毫意外,毕竟夏殊的偏执有目共睹,说实话,比起炼狱的怒火,宇髓天元更害怕樱井毫无征兆的爆发。
玉璃没有再说话,只是掂量了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没事,还能扛。
另外,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她早在前几日就找人重新锻造了一把扇子,和日轮刀同样的材质,杀人于无形。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的不祥感愈发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