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夏文娟交代了沐寒玉几句,便拉着刘小艺离开了。
房间里,沐寒玉彻夜都没有办法入睡,一直心忧着林小磊。
她一直手机不离手地把玩着,目的并不是为了看手机,而是等着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
从宴会厅离开的时候,沐寒玉有小声交待过吴传辉,安顿好林小磊之后给她打个电话。
可等了一夜,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沐寒玉心神不宁地走到窗前,站立在阳台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从地平线升了起来。沐浴在秋日的第一缕阳光中,身心都觉得凉爽惬意。
她闭眼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如此安宁祥和的清晨,她的心却焦虑不安,满是心思。
实在按捺不住担忧的心,沐寒玉拿起电话打给了吴传辉。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在她快要放弃的那一刻,暗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寒玉……”
虽然电话那头的嗓音沙哑,带着慵懒的困意,但沐寒玉还是分辨出了声音所属人。
“怎么是你?我以为……”
“你以为是辉哥吗?他还没有醒,在我床边的沙发上睡着。”
“哦……”听到林小磊的声音,沐寒玉焦虑的心适当放松了下来,“你,好点没有?”
林小磊清了清嗓子:“没事了,睡了一觉,好多了。”
一阵沉默,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寒玉,你怎么不说话?”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言语间带着几分怒气。
“对不起,我……”
“你明明不能喝酒,明明酒精过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替我挡了那杯白酒?如果你出事,我怎么办?”
林小磊感受到了电话那头沐寒玉的怒气,但他明白,愤怒并不是沐寒玉真正的情绪,忧心和难过才是。
“对不起寒玉,下次不会了。”
“下次,还能有下次吗?仅仅一次,就让我对你很失望。”
“为什么?寒玉,不要这样说。”林小磊有些无措,他只是想保护她,他不想让她伤心,更不想让她生气。
“一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我怎么能放心让他来保护我?”
除了对不起,林小磊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伤害。
“对不起寒玉,我只是怕你醉了。”
“怕我醉了,难道你不知道……”沐寒玉的眼眶盈满了泪水,“我更怕失去你吗?”
“如果不是一杯白酒,而是一瓶白酒。如果辉哥那里没有药,医院又离得很远。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如果你真的因为严重过敏而休克,你让我怎么办?再次坦然接受失去你吗?小磊,你真的对我这么残忍吗?”
抽泣的声音不绝于耳,林小磊慌乱不安,心绪不宁。
此刻,他只想立刻飞奔到沐寒玉的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安抚她,告诉她,他不会再弃她不顾,不会再轻易放手。
他拿起电话,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走出了房间,向着沐寒玉所在的楼层飞奔过去。
甚至,连睡衣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寒玉的哭泣声通过听筒传进了林小磊的心口,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凝结成冰,重重地压制在他的心上。
站在电梯口的他万分焦急,只有五层楼的等待时间,他都觉得像五个世纪般地漫长。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动,林小磊转身离开电梯,走向楼梯间。
拖鞋在爬楼的时候发出“呲呲呲”的声音,林小磊几乎是两三个台阶一起跨越着上楼,差点连拖鞋都飞了出去。
很快,带着沉重的喘息声,他来到了沐寒玉所住的楼层。
天才刚亮,酒店的住客们很多都还没有起床。整个楼层的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
林小磊拍了拍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电话里,沐寒玉的哭泣声还没有停止,林小磊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按响了门铃。
手机还拿在手里,电话那头停止了抽泣,沐寒玉说了一句:“有人在敲门,我先挂了。”
林小磊“嗯”了一声,“嘟嘟嘟”的铃声响起,沐寒玉挂断了电话。
大概过了一分钟,房内响起了脚步声。
林小磊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口,等着沐寒玉过来开门。
安全锁链没有解开,房门只露出了一点缝隙。
透过缝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手机应声掉落在地毯上,沐寒玉呆呆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林小磊垂眸,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初见时那般阳光灿烂的男孩,再一次出现在沐寒玉的眼前。
她的心狂跳不止,她会紧张,会害怕,会不知所措,都是因为她心中的那份期盼。
她唾弃自己:早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又在这里矫情什么。
“你打算就这样让我站在门口吗?”林小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哦……”沐寒玉一怔,放下安全锁,打开了房门。
林小磊一个大迈步走了进来,镇定自若,从容不迫。
“你怎么来了?也不怕被人看到。”沐寒玉一边埋怨着他,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生气了,所以,我想过来哄哄你。而且……我想你了……”
突如其来的撩拨让沐寒玉有些吃不消,她低头掩饰自己的神色,她无法向他那般直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能强装镇定回应着林小磊的撩拨:“以后公共场合不要太任性了,毕竟都是公众人物。”
林小磊眸光一闪,一丝失望的神色从他的脸上掠过,他移步到沐寒玉的身侧坐下:“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你就又对我这么冷漠了?昨天晚上你说的话,都只是因为愧疚,是为了安慰我吗?还是说,你一直在骗我?”
“不,我没有……”沐寒玉极力否认,“我说的话都是实话,我没有骗你。”
“那你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拍摄新剧的这三个月,我们同住一个酒店。除了在片场讨论剧情,你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私下见我一面,你都不愿意。寒玉,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一杯酒,你是不是就打算再也不理我了?”
沐寒玉哑口无言。
这三个月里,她确实有些刻意地躲着林小磊。倒不是因为害怕外人的眼光,只是一直在自我怀疑,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可以自我控制灵魂的人。
赵琛说过,沐寒玉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没有见过光的恋情。而她也早就已经是他赵琛的女人了。
这个身体曾经被深恶痛绝的男人侵占过,这是她此刻最大的心结。
在影视城的那场“三人行”中,她原本以为林小磊会因为赵琛所说的话而向她质问。
可没想到,直至今日,他都未曾提起一个字。
到底是深爱,还是漠然,对她来说,这就是个心结。
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