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好不容易行至孙府府邸之时,连蓉还在知府府衙的公堂之下抱怨锦绣做事太不利索,而青天大老爷孙鹏自然是无奈的看着妻子。
孙齐贺走至府邸前,有礼的抱拳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不孝儿孙齐贺来见双亲了。”
元意嗤了一声,转眼又看见元梨一声不吭地垂着脑袋,手下不停歇的拍了拍那毛绒绒的脑袋瓜,“行了,都到门口了就别想东想西的了。”
元梨不好意思的鼓嘴,“阿姐,你话好多。”
听孙齐贺去传话的人很快回来,他恭敬的回礼,“少爷,老爷和夫人现下还未归家,恐怕需要您等等了。”
元梨这才从孙齐贺身后探出个脑袋,恢复了点精气神,“是去医馆看病了吗?”
她一脸不同意,要知道,重病缠身之人最忌走动,那治病的大夫竟还要病人自行去就诊。
下人稍稍尴尬了一瞬,夫人什么情况他们这些府里的人心知肚明,但当着少爷的面自然不能戳破,所以只是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试图搪塞过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少爷请。”
元梨很快就不多做追究了,一行三人走进去后,那下人立刻叫好了同伴,就准备着去找到夫人。
府上管家帮忙将他们安顿好之后,元梨先等来的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紧张的人,反倒是一个出其不意的人。
元梨疑惑的走到孙府大门口,惊讶的看着在她面前不住喘气的姑娘,“织月?”
织月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脖颈已经被用力的勒住,她哭笑不得,“夫人,我……我快受不了了。”
听到她磕巴的话,元梨这才手忙脚乱的松开这个怀抱,“你怎么也长途跋涉跟来了?”
她之所以说也,当然是因为已经有八姐这个例子在了。
织月被元梨迎进府里,她局促的抓了抓发,“是大少爷派我来的,他不放心您。”
“高衍?”元梨转了转眼睛,莫非是怕她身份被揭穿之后将他捅出来,但姗姗来迟地派织月来又有何用。
没等元梨再细想,织月又从袖口拿出一封信,她的表情因而有些奇怪,但元梨并未注意到。
“这是?”
“是大少爷要奴婢转交给您的。”
元梨半信半疑的接过打开,织月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阿梨?”
一道声音传来,元梨下意识将信收了起来,来人正是元意。
她扒着门框,表情玩味,“孙夫人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
“还是紧张吗……”元意本想安慰元梨,视线里却突然闯进了一个熟人,她顿了顿,话里难掩欣喜,“织月?你这小丫头怎么也跟来了?”
元梨抢先回答,“她是想我了。”
“这不过才几日时间。”元意明显不信,抓着织月要弄个明白。
元梨却将织月护在身后,挎着元意的胳膊带她走,“她可不像某位只想玩乐的姐姐,心里完全没有姐妹之情。”
元意一听这酸溜溜的话,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但她还是要据理力争,“元梨,你这话可说的不对,难道那时候救你的不是我吗?”
两人一斗嘴,元意倒是将身后的织月忘得一干二净。
前厅里,连蓉连一丁点跟自己许久不见的亲生儿子说话的念想都没有,她坐在上位东张西望,动静之大,孙齐贺很难不发现。
但孙家父子都很默契地装作没看见,孙齐贺尤其无奈,他担心了这么久的母亲重病,结果只是他娘惯用的伎俩骗了他罢了。
孙鹏可没有连蓉那样的理所应当,这个骗局不是他做出来的,但他比罪魁祸首还要自觉理亏,“你娘思你心切,又听闻你重新上了战场,病情才日益严重,但一听到你平安回来,这病情,竟然奇迹般地消退了。”
孙齐贺了解他爹娘的不靠谱,他从一见到活蹦乱跳还高兴的连拍了两下他的背的连蓉,就认定这是怎么回事了。
任凭他爹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他愿意敷衍他编出来的瞎话。
连蓉连夫君为自己打配合的自觉就没有,一门心思的准备见自己的儿媳妇,孙鹏的那些暗示,注定是卷进风里,石沉大海了。
亮黄色的身影走近,连蓉就迫不及待的露出笑脸迎接来人。
元意推了一把元梨,又拉着魂不守舍的织月,“你见过孙家二老吗?”
织月这才意识到现下的情境,她小声的回道,“二老开明豁达,孙夫人尤其随和,她一定不会为难小姐的。”
元意抿唇,“你还不知道吧,元梨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织月睁大双眼,“什么?”
元梨紧张的时刻,这二人倒是自顾自的互通消息。
不过元梨捏着袖口的信,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倒想不到那里去。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见到一直以来就有点敬畏的孙夫人,元梨懵了一瞬,“是您?”
这不就是那位同她一道将那几个贼人送入官府的伯母吗?
连蓉也高兴,一见元梨就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孙齐贺藏宝贝一样的将你捂着,却没想到,我早早见过了你。”
元梨被她的语气逗笑,如释重负般开口,“伯母不是重病吗?”
连蓉一丝被戳穿的尴尬都没有,在孙家父子两人讶异的目光中握住元梨的手,“你的称呼可不对哦。”
元梨以极快的速度眨了眨眼,却还是没喊出那一声。
连蓉也瞧出来了,她几步就将元梨牵了出去,两人说说笑笑的,很是和谐。
剩下的孙家父子面面相觑,因为一时分心错过了里面的场面的元意没有见到连蓉的正脸,她拉着织月暗自惊叹,“这也太随和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