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何仙君的眉毛抖动了两下,对于元梨这种明知道他可以听到她的心声,却还是大声的传达出来她想将他丢出去的行为,表示后背发凉。
幸亏这还是没法动手的九公主,只能在心里想想。
“殿下,不是老夫不愿,只是……”
“天界天条所定,你也无可奈何。”
这些老家伙张口闭口也就这些词,更何况是老古板袁何仙君。
元梨摇头晃脑地抢先他一步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就只是坐在地上,定定的看着他。
“殿下,看来您经此一遭,也能体会到天条法度的应该了。”
元梨龇着牙对他笑了笑,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您也少说些恭维之词吧,说吧,把我找来,有何贵干?”
元梨整理着衣袖,与袁何仙君多待一刻,她又得听不少大道理,倒不如出去,至少孙齐贺在听了她在高府那神经质的一走,短时间内是不敢这么对她的。
“咳……”袁何仙君磨蹭着,迟迟不肯说出目的,最终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殿下,北燕燕都内,有一半仙正在历劫,老夫是受东王之命,拜托九公主助他一臂之力。”
“嗯?”元梨疑惑的出声,她指着自己,先是冷冷的打趣,“本公主如今与一凡人并无任何不同,袁何仙君怕是在说玩笑话吧。”
九哥拜托她的事,她自会尽心竭力,毕竟就算她失了法力,找到八姐,她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但天界法度如此,老古板袁何仙君也是如此,一边说着天界的仙者们历劫是允许有帮助,一边荒谬的规定仙者在凡界,不得动用任何法术。
好嘛,如今求到她头上来了,但她能怎么帮怎么照顾。
那半仙要是转世成为拥有无上权力的大人物也就算了,否则她还真不能保证怎么去保证生命安全。
“殿下,老夫只是转达的人,其他的东西,老夫一概不知啊!”
元梨还想再与他讲点条件,比如,撤销她的惩罚。
袁何仙君却脚底抹油般,留下这样一句话在一瞬间就将她丢出了结界。
她离开的时候,忽而想起,那朵雏菊花。
还有,她情急之下,潜入那宫女体内的气息,那到底是什么。
她本以为,那道气息是雏菊花唤醒的,她身上的仙法,便心安理得的操控了那小宫女说出她要说的话。
她知道,她可以直接编出小宫女目睹了猫受惊溺水的假话,但那小宫女可就要遭罪了。
所以,她又多此一举的搬出宫女去找巡视的侍卫来救的鬼话,北燕的巡宫侍卫都是高官举荐,一些贵族子弟。
他们身份同样贵重,背后的势力是圣上所看重的,她料定,凌云不敢轻易的动他们。
但这样的话,她暴露的风险更大。
可谁能想到,只是那一缕气息,就能让她的气血不足身体虚弱直至昏倒。
这倒让她省了再继续对质的工夫。
只要凌云敢继续查,她就敢把它变为把柄,亲手交到皇后的手中。
袁何仙君的出现是她始料不及的,她躺在结界里的时候还想过,他是不是感应到了她施法操控宫女,又来送她几个月的禁闭。
但他好像,没有发现。
“殿下怎的,还不回去?”
元梨的一缕魂魄飘荡在马车上方,眼神放空,只是在思考。
袁何仙君又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的身侧。
元梨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她向后躲了一下,差一点就出拳了。
如果袁何仙君知道他先前庆幸的事情,差一点发生了,也不知他会不会下定决心,再不来找九公主了。
“我不回我的身体,应该不违反天条吧。”元梨阴阳怪气的,又捏了捏手腕,如今她是魂魄之体,终于可以揍个仙来玩玩了。
袁何仙君弯腰作揖,一如既往地保持对元梨该有的尊重,“您回去后,自会得到关于那半仙的消息。”
她的面前吹过一道清新的风,元梨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老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样。
但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风当然是吹气的作用。
元梨被那道风刮回了自己的身体内,她在空中的叫喊声只有袁何仙君能听到。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慈爱,仿佛看不见元梨狠狠瞪着他的样子。
“咳……咳……咳……水……水……”
元梨一回神,她就张牙舞爪的要水,感应到左手处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她才睁开眼睛。
她飘在上面的时候,看到的在她身旁一直照顾着她的孙齐贺反应很快,已经转身去给她倒水了。
元梨在心里骂了一句“故意的吧”,眼疾手快的将手里的条子收到了袖口中。
这要是袁何仙君留下来的,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对他能够掌管司法表示深深的质疑,您好歹找个不明显的地儿藏着吧。
要是被看到了,她怎么解释手里突然出现的纸条!
是说见到鬼了还是见到仙了?
“快喝点水。”
孙齐贺递来水,元梨本想接住那碗,可孙齐贺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觉得她刚醒来,是连一个碗都拿不动的瓷娃娃,扶着她的上半身,细心地给她喂进嘴里。
元梨倾向于后一条,孙齐贺很不长记性,不论她展示过多少次惊人的力气,他永远都像是第一次发现一样,给她一个惊讶的表情。
她润了润口,觉得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掀开盖在她身上的毛毯,说实话,她在结界的时候,就觉得热的不行。
等等,元梨顿住动作,看着垫在她身下的软垫,与袁何仙君结界内的那个软垫,怎会如此相似。
可上一次成亲前,被召过去的时候,没有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啊。
“你怎么了?”孙齐贺看到元梨掀开毛毯,就想阻止她,见她顿住动作,顺理成章地又拦住她的手,重新给她盖上。但看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由得张开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元梨试了试,能否在牵动她体内的气息,但一无所获。
或许,是眼前的人。
元梨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忽然觉得,袖口的条子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