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般严峻的时候，朵灵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满月，这是我从你嘴里听到的，最最好听的话，会说就多说点”
满月侧头抛了个媚眼，“想听？求我啊”
朵灵黑线，不再搭理他。
圣阳裕被君澜殇拖住，满月与白泽势均力敌，都没办法再对付旁人。
浅浅修为太低，已经化为本体藏在了白泽身上。
剩下的三人修为没有满月强，却也是大乘修为，法则之力也不缺。
她与银雪修为不足，一对一都有难度，二对三，胜算很低。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伊郁尘，目前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好像没打算出手。
她有感觉，她的二师兄实力绝对不比白泽低，真要是出手她挡不住。
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修炼的，一个个都比她修炼的快。
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什么她没有快速提升的办法，也没有秘法。
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却没人给她答案。
银雪双眼深处命运线运行，让人不敢直视。
“灵灵，我负责给他们制造麻烦，你找准机会出手，你师兄……先不管他”
朵灵点头，没时间说话，那三人的攻击已经到身前。
玉扇化剑翻转，时间法则涌现，硬生生将攻击拦下，脚尖轻点，周围变成冰雪的世界。
银雪挥手，一条条丝线出现，链接到对面三人。
像是控制傀儡一样，波动轻挑间，三人的攻击出现细微偏差，躲避的动作迟缓半息，等等状况频出。
做出这些对他的负担很大，灵力消耗根本跟不上补充。
若不能速战速决，他只能用秘法，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继续牵制。
朵灵不用看都知道，银雪的修为在那，能做到这种程度必定耗费良多。
她也想速战速决，可对方实力在她之上，想快也快不了。
拖得久了，银雪必定重创，甚至丧命。
朵灵看了眼伊郁尘那边，发现他一直在看她，眼里有着欣慰。
欣慰？
这个二师兄，她就从未看懂过。
既然对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多少减轻了一些压力，她抽出一丝神识给黎星传音。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真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
她倒是能躲进空间，可若真这么做，圣阳裕还没被甩出世界，冥界与鬼界的通道还会打开，一切都做了无用功。
她必须拖，拖到君澜殇逼圣阳裕出手，拖到圣阳裕离开，一切才会有转机。
黎星嘴角绷直，眼看朵灵被对面的人打伤，终是松了口。
“以破碎星球为代价，能将你的修为提升至此界巅峰半个时辰，可代价同样大”
“这一次之后，你若没死，你最少也要修养数十年，还是在有冰泉的情况下”
“灵儿，我要提醒你，星球破碎不可逆转，空间也会受到震荡”
“具体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你要想好，你可能会承受不住”
朵灵有些怀疑人生，“为什么我的秘法副作用这么大？白泽怎么不用？”
黎星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气急败坏道，“我怎么知道！你没秘法你还怪我了？”
“白泽的秘法只能让他的修为提升到大乘巅峰，是因为他有法则，有功法，实力才会那么强”
“破碎星球会让你的修为直接提升到九劫散仙，这根本不算秘法，算同归于尽”
“被强行灌入修为，不死都算是你锻体的功劳”
“你要不是有冰泉做后盾，这种伤势千年万年都不一定好”
“说不定直接到寿命耗尽，死的不能再死”
朵灵用逝月剑法将两人逼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感觉力不从心。
没在意黎星的语气，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担心，或者说，在怕。
破碎星球，听起来就知道有多凶险。
九劫散仙的修为，比她现在强了不知多少倍，他怕她会被撑死吧。
“怎么做？”
黎星眼中浮现血丝，“决定了？”
朵灵看着银雪硬生生将血咽下，几丝白发出现，怕是快到极限了。
这才多久啊，连半刻钟都没有，他们便这般凄惨。
“嗯，怎么做？”
黎星吐出一口气，有些凄凉，“我帮你”，说完便没了声音。
朵灵专注于面前，没办法再分心看他怎么帮。
几息过后，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随后气浪顺着她周身向外激荡。
一股灵力及其强势的窜入体内，经脉似被撑裂般疼痛。
对面三人见此想上前，却被气浪抵挡，根本没办法近身。
朵灵双眼通红，周身煞气浮现，浓郁的看不清身影。
一声压抑的痛呼声，再出现时，浑身浴血，凄美又疯狂。
感受到这边的动静，圣阳裕眉头紧皱，“这个气息……九劫散仙！”
君澜殇本凉薄的眸子染上了怒意，修为不再刻意压制，招招致命，就算被世界排斥也在所不惜。
圣阳裕脸色终是变了，压制修为，他这具身体可能会死，不压制，会被甩出世界。
眼看着祭坛已经准备好，对着下面厉声道，“伊郁尘，你在等什么”
他也只来得及说一句，便再也抽不出时间管其他。
朵灵忍着浑身剧痛，一脚踏出，霜寒九天第三层，夹杂着时间与冰法则。
对面三个修士首当其冲，现在已经动弹不得，连思想都被冻住。
祭坛上大张嘴巴，即将爆掉的鬼修也没能幸免，整片空间似乎按了暂停键。
不同的是，被冰雪侵蚀的身体，会随着灵力消散死去。
这是她第一次用霜寒九天第三层，加上了时间法则，效果出奇的好，却也出奇的费灵力。
现在她每用一丝灵力，都像是凌迟一样。
一个能装五百毫升水的气球，硬生生装了五千毫升，没炸掉都算好的，疼已经算是开恩。
银雪缓了缓，丹药当糖豆塞进嘴里，刚刚根本没时间吃。
“灵灵，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我去把他们三个杀了”
朵灵额角一滴滴汗落下，说话有些艰难，“半刻钟，我不能一直维持”
“那三个人现在好解决，难得是祭坛”
“若我没猜错，等祭坛上的鬼修被献祭，就到了取我血的时候”
她转头看向另一侧的伊郁尘，“师兄，你会动手么？”
霜寒九天对伊郁尘有影响，却也没到不能动的程度，他刚刚同样用了秘法提升。
修为虽不如她，但功法秘宝极多，坚持这一会儿没什么问题。
伊郁尘上前几步，看着她脚下聚集的血迹，那是身体承受不住，崩裂流出的血。
“鬼界与冥界的通道需要你的血，不需要太多，不过是一个引子，一个打破庇护的引子”
“现在这些血因为霜寒九天滴落在冰面上，一旦霜寒九天褪去，便会飞向祭坛”
“所以小师妹，你该注意才是，一不小心，可就功亏一篑了”
朵灵扯了扯嘴角，“二师兄告诉我这些，不也是功亏一篑么”
她手指轻动，硬是从维持霜寒九天的状态中抽出一丝灵力，将身上和地上的血清理干净。
银雪已经将三人斩杀，没费什么力气。
时间空间等一些物质都被冻住，防御法宝连反应都不会给一点，杀的自然简单。
伊郁尘没有阻止，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去，只一心盯着朵灵，缓缓开口。
“万年前，因为一些契机，整个修仙界连带附属的鬼界都被护了起来”
“可以飞升上界，上界却不能在下来”
“像我们这些人，就是因为不能从仙界下来，才以转世等办法留在此界”
“或是为了帮你，或是为了杀你”
“你的样貌气息在每个小世界都不一样，没人能确定哪个是你，除非通过接触灵魂，白泽算是特例”
“我第一次知道你是你，是因为送你的见面礼，在你滴血认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大师兄那人冷血，对你好是真把你当小师妹，我不一样，因为知道你是谁，才对你不同”
“小师妹现在该知道，我不是没机会杀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杀你”
他说的慢，半刻钟很快就过去。
朵灵已经没办法在维持霜寒九天，冰雪消融，一切恢复了原样。
祭坛上的鬼修刚刚被她杀了，可杀了也没用，还是阻止不了献祭。
那层朦胧的光晕变得浓郁，似是流光一样，直通天际。
她有些泄气，祭坛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以她现在的修为居然破坏不了。
君澜殇和满月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只要她保住自己的血，应该能拖住。
伊郁尘无奈摇头，“你还真相信圣阳裕的话？”
“这座祭坛没人能破坏，献祭以成，没有你的血也不过多等一年”
“而他，就算被这个世界排斥，也能通过其他方式再进来”
“知道万年前的契机是什么嘛？”
没等朵灵回答，他又继续开口。
“是易星河，他是你身边的人，为了你的到来，在飞升的时候付出代价，激活了你曾经留下的庇护”
“只是他没想到，你来的时间这么晚”
“庇护被激活，自然被圣阳裕察觉，也猜到你会来这个小世界，他一直在破这层庇护”
“也是因为他的破坏，才能让我们有机会进来”
“现在，那层庇护已经很薄弱了，需要新的注入，才能继续护你成长”
“这个祭坛很好，献祭的力量足够，只要稍加更改，圣阳裕以后便再也不能进来”
他抬手揉了揉朵灵的头发，“小师妹，相信二师兄么？”
朵灵升起不好的预感，“你……”
“嘘”，伊郁尘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我没想要你的回答，我的法则你不知道吧，是秩序”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秩序，偏偏有人不守规矩，破坏了秩序，我又怎会助纣为虐”
“小师妹，你要努力啊”
“呐，你在不去帮你的龙，他就要被天道扔出去了”
朵灵下意识转头，那边情况确实有些不好，空中黑雾翻滚的厉害，雷声伴随着雨打在那片天地，就像天道受不了哭了一样。
身后传来巨大的推力，她没防备，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在转头，伊郁尘已经站在了祭坛之上，蹲下身子，手抵着祭坛，冲她笑了笑。
懒洋洋的样子，嘴一张一合，没声音，看口型是在说，“小师妹，我在上界等你”
朵灵心空了一瞬，没来得及细想，祭坛被紫色的雷电包裹，浓郁到什么都看不见。
圣阳裕不知怎么摆脱君澜殇，出现在祭坛前，有些狼狈，脸色阴沉。
“我倒不知你还有这个魄力，为了别人献祭自己，真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他知道，一切都晚了，这个祭坛是他耗费多年偷渡过来的，有多难破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真出手，不等祭坛坏掉，他会先被天道扔出去。
君澜殇追了过来，两人再度交手。
或许知道计划被破坏，圣阳裕不在顾忌，同样用了超过界限的能力。
他的目标不是君澜殇，而是在另一边的朵灵。
朵灵心里也有气，不退反进，法则之力运用到极致，虽处于下风，圣阳裕也拿她没办法。
更何况旁边还有君澜殇，两个人打一个，很快便反了过来。
天道已忍不可忍，四周出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三人包裹，带着极强的吸力。
朵灵眼疾手快，将君澜殇送进了空间。
圣阳裕被吸进去之前，又扬起虚伪的温和笑意。
“灵，你猜，你师兄还活着么？”
“为了得到我的信任，知道他做了什么嘛？”
“神魂契约，就算他献祭不死，背叛了我，他一样活不了”
“魂飞魄散，连转世都做不到”
“我实在是没想到，前几世明明那么干脆利落的将你斩杀，偏偏这次摆了我一道”
“是因为前几世知道没机会，便一直蛰伏么，那他还真是能忍，也是真的狠”
“你看看，因为你，又一个对你好的人死了，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回来呢”
“若是你不在了，他们都会活的很好”
“灵，你还要看着多少人死去……”
接下来的话他没机会再说，黑洞将他吞噬，应该是被甩出了此界。
这些黑洞对朵灵没有恶意，连吸力都没有，在圣阳裕消失的时候，黑洞便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