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亏你的屏障,不然我可没那么容易隐藏,顺带着窃听你们的谈话。”
季云泽揶揄着,同时走上前来。
很可惜,就连佩洛娜也没想到,叶皇的这层在屏障在隐去她的元魂力量的同时,也隐去了在屏障之内的所有人,包括季云泽。
因而她的神识探知在此等结界内并未奏效,这无疑给了季云泽可乘之机。
“无妨,云泽兄弟,既然我已经决定……那就没什么可大不了的了。”
常叶抬起头,两眼黯淡,再无光彩。
而他这一副窘迫的模样,恍惚中,竟让季云泽回忆起了三年前与其初见时的情形。
乐观,积极,鲜活……
只不过一切并非真实。
而如今的叶皇,他所表现出的情感,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季云泽都已经不在乎了。
一颗棋子而已,况且他们在过去也只是萍水相逢,认识了几个月,本就不熟,又要注入多少情感?
如果是恶心厌恶的情感,季云泽不否认,那肯定是有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季云泽更恶心更厌恶的人多了去了,也就不在乎这一个了。
姑且当叶皇是个路人Npc,但总归也是个不好利用的棋子,以他的实力无非就像一颗人形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总之还是先看他的表现,再说吧……’
季云泽盯着他,虽是笑着,但眼神却是冰冷的,不似落在活物之上。
“那个云泽兄弟……其实吧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
踌躇片刻,常叶不经意间开口。
“什么问题?”
季云泽直视着他,但后者的眼神却有明显的躲闪。
“嗯……”
沉吟许久,常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不知该怎么询问这件事,但最终,疑心战胜理智,他还是问出了这个或许对季云来说十分冒犯的问题。
他是真的很好奇……
“三年前……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嗯?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是怎么逃出去的?还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不比我的身份贵重多了。”
季云泽冷笑,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倒也没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
他是不知道对方是以何种心态提起这件事的。
一想起三年前他为逃离宫殿从而答应罗坎言的要求,逃离之际还不忘叮嘱罗坎言将常叶送走这件事,他就觉得荒唐可笑,万分屈辱。
若是一个被囚禁的玩物还要担心一个有恶趣味的皇帝的处境。
那就不能单纯的用蠢来形容了,而是贱。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但当年真的是一时兴起……”
“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对你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季云泽冷着脸打断了对方的话。
在没有干涉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一些位高权重人的变态恶趣味他不理解,也懒得理解。
不过若是对方非要蹬鼻子上脸非要挑明这件事……
“我……”
常叶欲言又止,一副愧疚的模样,他甚至不敢直视季云泽哪怕一秒。
是后悔当年没有出手相救吗?恐怕不见得。
季云泽清楚,无非是自己现在站在对方身前罢了,若是当年就那么死了,倒也不见得对方能记起他一丁点,又何谈愧疚悔过。
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季云泽已经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
“你放心好了,我还没那么闲,当年的事不会说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看起来是件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叶皇勉强挤出笑容,为自己的无措做掩护。
但在季云泽看来,无非是虚伪浮于表面。
“比起你这位皇帝,那当然还是差了点。”
季云泽讥讽道,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挑起,他认为再这么说下去,难保不会有合作破裂的可能。
“……我对不起你,云泽兄弟。”
常叶叹息,他到底还是道歉了,不早不晚,就在当下的这一刻。
“我知道,或许这句道歉的话应该早点说。”
“不用,你不用给我道歉,在这个世界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
从始至终,季云泽的表现都异常冷漠,但在常叶看来,对方过往的一切都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说来好笑,连常叶自己都迷惑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三年前隐瞒身份的人,但现在他也不确定三年前的季云泽究竟是不是“平民”。
毕竟当年的季云泽在初见时也未曾告知他真实身份,只是谎称“季择”,以至于后来,到了分别前夕,他才从对方口中得到了对方的真实姓名。
甚至在此之前,拜星帝国大大小小的贵族他也认识不少,但他唯独没听说过季云泽的名号。
二十四。
这个年纪无论走到哪里都还是个孩子,但就是在这个年纪,季云泽便已经成为了一国公爵,还是如今各帝国中最为鼎盛的拜星帝国。
三年,从默默无闻,到权力顶峰。
“季云泽”这个名字几乎是一夜之间起来的。
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但季云泽做到了,方法未知,以至于让人忍不住便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三年,无论如何,你真是个奇迹,云泽兄弟。”
常叶像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听到对方的称赞,季云泽突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滑稽可笑,想明白后,他就觉得对于叶皇这个Npc实在无话可说了,简直和人机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北慕辰……
于是乎,季云泽连带着神色都缓和了不少。
“当然,我运气很好,一路畅通无阻,登上公爵之位简直易如反掌。”
“恐怕不只是运气吧……”
常叶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命好咯。”
季云泽眨了眨眼,继而又离近了些,如同在传达着一个秘密般悄声道:
“我现在还年轻,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能冲击一下帝王之位呢……”
季云泽注意到常叶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放大,这让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是玩笑话,可不要告诉别人啊,不然让我们皇帝知道可就完蛋了。”
“你们皇帝还好吗……”
常叶皱眉,面色有些难看,他忽然想起了有关于罗坎言重病,罗莹继位的消息。
“当然。”
“……我是说你们上任皇帝罗坎言。”
“这我倒是不清楚,他已经卧病在床有一段时日了。”
季云泽仰头放空一切的盯着天花板,黑色的瞳眸宁静而幽深。
“也不知是什么病症竟让那么多人束手无策,那就希望他能早些好起来吧。”
常叶轻叹。
“但愿。”
季云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谈话结束,为了错开时间掩人耳目,季云泽在叶皇离开后不久又在房间内小坐了一会儿,直到齐硫城那边传来消息,房间外已经没有可疑人的存在,他这才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