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的小声讨贼之慨叹也引得庞统赞同:
“是该临阵讨贼开边除患,好让后人看看何谓内圣外王。”
“余未尝闻增苛捐杂税以为圣,施禽兽以德而名王。”
孔明笑着摇头,知晓庞统向来嘴上不饶人,因此对这宋人的色厉内荏之态异常看不过眼,于是干脆转移话题:
“这宋抑武百年,难怪这宗泽能有此憾。”
那名为苏辙之文人对汉唐多非议,但孔明觉得不管是高祖、孝武、光武三帝哪位面临这等情况,则必然亲临那汴梁抗贼保都,
而若是那唐皇李二凤在此,则必不会让此等英慨之臣子死于黄河之南。
也难怪后世分两宋,毕竟京都被主动放弃,这不是亡国是什么?
由此看来那唐虽国都六陷天子九逃,但好歹最终还是将京都重新克复了的。
只是想到国都失陷之景便难以遏制的想起来董卓火烧洛阳,于是让孔明心情更加低落许多。
……
甘露殿中,李世民对着左右笑叹道:
“朕若领皂衣玄甲军,何须如此繁琐之令?”
秦琼和尉迟敬德都知晓陛下这是在说实话。
若说平天下之役最险者,当属虎牢关战窦建德。
为此战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特意于数万军中遴选千余精骑,着皂衣玄甲分左右部由秦琼、尉迟敬德、程知节、翟长孙四猛将所领。
尉迟敬德也难得多说了一句:
“叔宝领玄甲,其锐天下难当。”
李世民也跟着赞叹道:
“虎牢关能破窦建德,功属玄甲,玄甲能穿阵溃敌,功属叔宝。”
秦琼记得自然也更加清楚,毕竟翼国公之爵便是因破窦建德所得。
但面对这等称赞还是摆摆手谦逊道:
“虎牢关之胜,老臣乃是为陛下奋勇向前所染,故而浴血破阵。”
说起来浴血之胜,李世民脸上反倒是失了笑意,先是回身拉着胳膊仔细查看了老将的气色道:
“虎牢关破窦建德,洺水畔破刘黑闼,此两役伤叔宝身体根本,若非药王妙手,险与朕作生死两别矣。”
孙思邈摆摆手也不居功,秦琼也安慰李世民称如今身体安泰,再休养半年还能为国除贼獠云云。
另一边杜如晦则是毫不掩饰的有些遗憾:
“唯叹不能尽观那李杜之诗篇也。”
房玄龄亦是点头赞同,同时扭头看着甘露殿一侧,陛下在那边留了一片相当显眼的地方,单独用来悬挂亲笔所题的李白诗篇。
后世聊安史之乱时,那李白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乱军祸中原之惨状,其笔雄浑壮阔。
前不久后辈贺新年,而观后世长安除夕又得那李白几篇诗作。
无论是那“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一篇堪称天外奇想蕴淋漓之气,唱豪迈之情。
还是那“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一篇令当时甘露殿追思诸葛武侯,畅想盛唐之势与后世之景,托明月抒逸情的慨叹,皆令人动容。
因此,对这北宋文人对李白的牢骚之议,两位当朝宰辅恨不能与那宋人坐对而论,好好驳斥一番。
但是再一想,这宋皇连自己国都都不要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长吁短叹了一番之后,一旁默不作声抄录的褚遂良反倒是说出了几人所共想:
“惟愿后辈能以其纵观千古之利,论汉唐宋之文赋,以慰我等之愿。”
褚遂良作为起居注官,自是知晓陛下对那后世命名的“边塞诗”喜爱非常,常憾叹后世置入光幕所共赏之佳作之鲜寡。
……
汴梁殿中,赵匡胤早已经坐不住负手在殿内仰观。
那名为苏辙的诡辩让他脸红默不作声。
而宗泽之憾,赵构之惧还是让他忍不住怒骂:
“鼠胆如此,颇类其祖!”
赵普欲言又止如鲠在喉,虽然知晓官家的意思是说晋王,但听起来很难不认为这是连着自己一起骂进去了。
但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赵普也同样理解不能:
“汴梁虽无天险,然有坚墙可御敌于外。”
这一点赵普很是确信,因为此前虽说的笼统,但他也记得后辈说金人第一次围汴梁时并没有攻下来,可见城高池深。
“且汴梁控扼江河,有通贯东西之便,连通南北之利,如何能弃也?”
从唐至此,漕运之便有多重要自不必多说,官家虽对汴梁无险多有诟病,但也不过是属意于洛阳,打算效前唐借漕运勾连南北与关中关东,多有倚重。
但此刻在后辈的简单叙述里,这一年漕运几百万石的汴梁,这活民数十万不可计的汴梁,这作京都百余年的汴梁,就被这么三言两语之间轻飘飘的放弃了,让赵普郁闷的几欲呕血。
作为与官家雪夜决策谋天下者,纵观青史由南至北有多难自不用多说。
赵普敢建议赵匡胤先易后难也是建立在握有汴梁的基础上的,毕竟今时有运河完全不同于刘寄奴时,但若是放弃……
“弃汴梁乃自绝之道,如此哪怕贼獠自亡,亦难复北。”
赵普哀叹,毕竟勿说其他,几日前曹彬还有送回手信称三月之内必亲缚李煜于官家殿前。
偏安一隅,与南唐何异?而且此举如何不令北民寒心?
老将年近七十单枪匹马尤念家国,这赵构总率宋之文武尤自南逃……这一刻赵普感觉自己对后世关于赵构的种种恶言似乎理解了一些。
“这岳飞原来是这宗泽部将,好男儿也。”
后世对这个名字已经说过好几次,因此由不得赵匡胤不在意。
而且他心底也隐隐所有所期望,想让这岳飞告诉他,宋人绝非一味软弱可欺,亦有能悍然拔刀击贼之人!
好在,后世似乎也听到他心中所想,随着一幅画卷的展开,讲述的声音也娓然动听了一些。
【咱们前面说过,北宋的变法派受限于时代的窠臼一直缺乏流血变法的勇气,充斥着三次变法的是一次次妥协,以及与其相对应的苛捐杂税的一次次暴增。
宋徽宗年间诏罢科举,想要太学尽养学子的代价就是财政压力暴增,徽宗和蔡京不出预料的做出了与神宗时一样大差不差的选择,颁布了更多的苛捐杂税条例。
这些杂税有个直接影响:岳飞家破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