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回来多少魂魄,大乘突破渡劫,力量感让他无需求证。
很快到了第五天。
雷劫迟迟不来,凌墨仙师等的焦心,长云的内丹暂时还不能废,否则挡雷劫时,仍会波及到他。
长云醒来,发现手脚拴有铁锁,与前世被顾黔囚禁重叠,他一动胳膊,铁链被晃的咯吱咯吱响,喉间溢出一声嘶戾哑笑。
这一世,是他错了。
错的彻底。
他对不起顾黔。
助纣为虐,害了剑宗,害了他。
他不明白老天让他重生的意义。
仿佛陷入了死循环。
无论哪一世,都像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凌墨仙师来到地牢,看着衣衫破烂,浑身血痂的徒儿,哪还有往日的风光霁月。
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长云,替为师挡雷劫是你的荣幸。”
见没回应,冷血至极地哈哈笑道:“你那两徒儿,为师先一步处理了,在你未归之前,为师将其皮骨剔去,削去四肢,塞进瓷坛,再等些时日,便可化脓生蛆哈哈哈哈哈!”
笑得极其嚣张痛快,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当真舒坦!
长云听到徒儿才稍稍有那么一丝意识。
听到最后,死灰般的眼底迸发出强烈恨意,刹那间,狂风骤起,随着灵力的输出,铁链崩碎。
凌墨仙师一惊,同为渡劫期,他所释放出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
即便人受伤,丹田不碎,底子在哪。
凌墨仙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催动血咒,长云顷刻像那泄了气的皮球,双膝跪地,苍白含着血污的嘴唇,再次溢出一道鲜红的血线。
凌墨仙师见他无力还手松了口气。
笑:“长云,你虽拜我为师,为师却什么都没教过你,今日便教你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长云想抬眸,眼皮犹如压了千斤顶。
他想笑,却只能勉强扯唇。
鲜血从唇角溢出,顺着下颚流向颈脖,颓然破败,死不可惧,他惧顾黔真遭了毒手。
凌墨仙师正说着地牢上的天骤变。
跟着雷声阵阵,渡劫天雷,可不像普通的雷雨,即便隔有房屋,也能准确无误的劈下。
凌墨仙师反应迅速,拿长云挡了第一道。
虽被波及气息不稳,好在没受伤,凌墨仙师满意,继续拿人当肉盾。
长云的身体根本受不了渡劫天雷的冲击。
一道便把他神魂劈散了,隐约间好像看见了顾黔,他朝自己奔来,紫蓝色的天雷劈下,长云想让他躲开,却怎么也吐不出声。
天雷击中少年,刹那间,金光大闪。
长云彻底昏了。
渡劫大佬扛天雷都很勉强,别提南黔了,肉身劈的粉碎,在那一瞬,将长云扔进混沌空间。
小空间是当年在路边摊花二十两买来的粉色手帕。
浓雾漫漫,唯有一抹通体泛着红金,贵气灼人的金乌显眼,当有人进来,金乌仰天嘶鸣,像是在欢迎。
长云伤的太重。
浓郁的灵气将他包裹,金乌过来轻轻啄了啄,用脑袋拱,将人拱进灵池。
凌墨仙师因肉盾消失,紫蓝色的轰天巨雷将未彻底稳固的一魄,从中间劈成两半,消失于天地间。
实力大减,甚至来不及惊诧。
下一道雷便从他天灵盖劈下。
整个人焦糊僵直,就这么没了命。
到死他也不知道三魄只被长云带回一魄,神魂不稳,因突破造成的假象,导致渡劫失败。
扶桑雪生来给凌墨仙师挡煞,他的血滴在长云的长命牌上,便会伤害共享。
他没有子桑容卿的实力,在长云被天雷劈中的一刻,活生生被痛死,一方死亡血咒自然就解除了。
*
“顾黔。”
“顾黔。”
“不要,顾黔!”
从梦中惊醒,望着守在身边的少年,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不停的道着歉,“对不起,师父错了,师父错了。”
雪铃端着药过来,神色复杂的望向师兄,过来小声道:“师尊,先喝药吧。”
长云像是听不见的似的,一直抱着‘顾黔’道歉,直到少年开口,“师尊,喝药。”
长云立即乖的不得了。
接过雪铃手里的药碗,一口喝尽,眼神痴痴凝视着少年,将空碗给他看,乖声道:“喝完了。”
少年笑。
一日三遍药,雪铃都能见师尊自言自语,尽管内心悲切,也只能忍着。
见师尊把药喝完,收了碗后踌躇一会,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离开了。
长云一日又一日的抱着少年道歉。
悔着当年桩桩件件。
尤其对他被鞭打耿耿于怀。
雪铃现在是灵扶峰唯一的内门弟子,也是唯一能接触的长云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唤醒师尊。
一日,走在天池旁的小道,见着条条垂柳,忽然想到师兄编织的柳环。
师兄嘴上说着不给师尊。
年年都会偷偷给师尊准备。
只是不送到本人面前而已。
每个月有月休,师兄总会拉他下山去采花,师兄说:“师尊配花,最好看。”
她原先问:“师兄,你既为师尊编的花环为何不送?”
师兄捧着花环,说:“师尊不喜欢。”
无论是柳条还是花,师兄都用价值万金的灵液滋养,使其数年不衰,茎叶新鲜,雪铃打开小匣子时,眼泪簌簌。
他们被师祖关了,差点就要被剁,是师兄救了她,把她放在御兽峰的幼蛋林子里,而后她便再也没看见师兄了。
雪铃蹲在地上大哭。
难受。
匣子里很多宝贝,但都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唯有那一叠花环整整齐齐,为了给它们腾出空间,空间戒指都挤在最角落。
雪铃也没什么坏心思,她不知道师尊跟师兄因为花环的过往,只想着让师尊快点走出悲痛。
便小心翼翼捧起花环,去找师尊。
内寝。
雪铃来到榻沿,捧着花环给长云。
长云不等她开口,看到花环,像是应激般搂紧怀中少年,生怕有人抢一样。
雪铃:“师尊,我同师兄编花环,年年师兄都会编与师尊,师兄说,师尊戴起来好看,只是师兄怕师尊不喜,便没送,师尊,师兄一定没事,您看,花都还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