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坦诚在仇当的意料之外。
仇当笑了笑,明眸皓齿,语气欠扁又自恋,“看来是哥太帅了,你总算是折服在哥的魅力下了。”
安然:“......”
油腔滑舌的,没个正形。
话说太早了,就不应该让他这么得意忘形。
“别说这种油腻的话,否则待会把你踢下去。”
听到这话,被子下,仇当的腿将安然缠得更紧了,两人的长腿相缠交错,他轻轻松松就压住了安然的长腿。
仇当又恢复了那不正经的模样,“要是踢坏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没有了。”
“你舍不得。”
“毕竟你用得也很爽,”仇当故意蹭着他的脖颈,嗓音磁性暧昧,“不是吗?”
安然一脸黑线,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滚。”
仇当凑近亲了亲他的嘴角,安抚意味很明显。
安然已经习惯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了,只是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会,神色有些严肃。
“仇当,我只给你一次伤害我的机会。”
如果有一天,两个人注定走不到最后,注定要站在对立面,安然也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年少总会有冲动和疯狂,就算眼光差选错了也不丢人。
那部动画片里,全球捕鼠冠军汤姆猫因为心软,永远也抓不到老鼠杰瑞。
一次次追逐,一次次戏耍,成为了猫和老鼠的默契游戏。
动画片的最后,汤姆赢了友情,败了荣誉。
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
安然只有一条命,没有穿防弹装的他只能承受一次致命伤。
如果有那么一天,两人真到了兵戈相向的那一步,那他就赌自己的枪里没有子弹。
然而,安然不是汤姆,仇当也不是杰瑞。
动画片是给小孩看的,是理想主义。
这一行,原则性的错误,是要赔上整条命的,犯一次就够了。
仇当对上安然那双清澈又坚毅的眼睛,眸底深处漆黑得透彻,对视片刻,他似是有些不满安然那么严肃的话题,慢慢勾唇笑了。
他的大掌揉在安然的脑壳上,语气散漫骄矜,“既然这样的话,那你现在给我咬一口。”
安然不解地皱了皱眉,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猛地一个低头打断了。
尖尖的牙齿磕在安然脖子上的薄弱动脉处,锋利且带着十足的危险,如野兽的獠牙,即将穿透血管咬断那脆弱的脖子。
连鼻端溢出的气息也带上了冰冷的锋芒,危险蠢蠢欲动。
安然呼吸一紧,脖子下意识后仰,暴露出那白皙脆弱的皮肤。
微微的刺痛从脖子处传来,让安然伸手抵在仇当的肩膀上。
几秒后,仇当才松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安然的锁骨上方清晰地印出一排牙印,泛了红,差点破皮。
安然抬手抚上那浅浅的牙印,瞪着仇当,“你干嘛?属狗的吗?”
一言不合就咬人?
惯的什么毛病。
仇当舔了舔唇,看着安然差点炸毛的样子,心痒难耐。
他就是犯贱,喜欢逗安然,看安然炸毛的样子。
不顾安然的反抗,仇当捏了捏他的脸,“我把机会提前用了。”
“以后我都没机会了。”
“你要真担心有那么一天,”仇当还是那身痞气随性,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嬉笑道,“那你不用手软。”
他牵引着安然的手,摸上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
温热的,跳动的,鲜活的。
他握紧安然想要抽出的手,“枪指着这里打。”
安然被他这几句话说得一怔,原本抚着伤口的那只手也顿住了。
“你舍得用命来赌我们的以后,我也舍得,我这条命也可以给你。”
安然没说话,沉默地望着他,眸色深沉。
仇当给安然拉了拉被子,盖住那微漏的锁骨,然后抬手蹭上那泛红的牙印。
“厌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身份洗白之后,我也过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仇当的语气低了下去,像是有些惆怅落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小然,其实这个世界挺无趣的,真的很没意思。”
“而你于我而言刚好挺有意思的,”仇当扫了眼安然脖子上的伤痕,眸光里情愫不明,“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猎物。”
被盯上的猎物,迟早成为囊中之物。
“我这一行有一条规矩,只要接了任务,就算死也得完成雇主的要求。”
他是组织里的摇钱树,佣金高,一年到头都在刀尖上添血,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就连脱离组织,也得玩命,用命去赌一个微小的存活胜率。
跟着他一路逃亡的十三没死在组织的手里,反而死在了A国的贫民窟里。
十三横死街头的那晚,他在冷风中站着,沉默了许久。
又是孑然一身。
后来,在最后一场厮杀中,他用命闯出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我没失手过。”
他这个人,烂命一条,从来都不带怕的。
他看上的猎物,逃不掉的。
安然听到这里,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势在必得?”
仇当笑了笑,眼神坦荡,透着无所谓的豁达。
“我的意思是,就算有一天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甘之如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当一只不能轮回的风流鬼也挺好的。
这一次,他想当自己的雇主,为自己而活。
安然顿了好一会,不知为何,喉咙有些发紧,“你以为我不会动手?”
仇当注视着他,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坚定了,清澈又纯粹,公私分明,不带私欲,真的很适合干这一行。
“你会。”
如果不会,那他就不是安然了。
安然也是戴上了金箍的人。
仇当继续无所谓道,“那能怎么办,我就喜欢你翻脸不认人的无情。”
像只高傲的猫。
还娇气得很呢。
得捧在手心里。
仇当的表情透着无奈,语调却欠扁,像是受了委屈般指责安然这个渣男。
“你看,我每次把你伺候得那么舒服,结果你半夜还把我踢下床。”
“没良心的小东西。”
那他能怎么办,自己选的祖宗,自己乐意惯着。
只能认栽,自己半夜再爬上床呗。
爬上去之后,再对安然上下其手,非得在安然发怒的边缘徘徊。
安然:“......”
这货每次睡觉抱着他都跟八爪鱼一样,想翻个身都难,不踹他踹谁?
安然都怀疑自己半夜会不会被这货勒死。
面对仇当的控诉,安然有正当的理由驳回。
“你抱得太紧了,我迟早被你勒死在床上。”
闻言,仇当倒是放松了点环着安然的手臂,只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我不管,床上你得听我的。”
安然摆烂了,“那你勒死我吧。”
仇当:“......”
“你就是来克我的,”仇当掐了掐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俊脸,忍不住狠狠地亲了一口,“放心吧,我迟早让你累死在床上。”
安然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窝着,闭上眼睛,“困了。”
仇当亲在他的嘴角,给他掖好被子,“晚安,睡吧。”
睡到半夜,安然翻了个身,手臂往仇当的方向扑了个空。
他迷迷糊糊地转醒,却发现身侧的位置空了。
他坐起身,看到书桌旁有手机亮着的微光。
正在玩手机的仇当察觉到动静,把手机按灭,走过来将安然连人带被一起揽入怀中。
他亲了亲靠在自己怀里的安然,“吵醒你了?”
安然睡眼惺忪,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你在干嘛?”
“没事,”仇当揉了揉那头软发,“睡吧。”
安然闻言,也不多问,只待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仇当看他对自己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睡着的样子乖巧极了,少了平时里端着的那股高冷劲。
整个人看着就软软的,还会下意识地揽着自己的腰,将自己当成了暖乎乎的抱枕。
真乖。
仇当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笑意溢出,“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