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随着时间推移,饭店的食客越来越多,不过许大海,赵野军几人在包间里,倒是不用担心被打扰。
窗外车水马龙。
繁华大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海,你这么看好浦东啊?”赵野军惊问。
“还是比较看好的,地理位置好,商业氛围浓,国家又给政策,即便不能非常非常成功,但小成功还是不难的吧?”
许大海说话时斟酌用词,已经是相当保守了。
后世的浦东新区,是非常成功的。
当然,许大海是开了天眼,而这个时代的商人,如同身坠迷雾中——国际局势巨变,老苏摇摇欲坠,华夏会受到多大影响?制.度会不会大变?
对很多人来讲,不确定性太多。
而且很多人草莽出身,虽然靠着莽劲儿和运气,赚到了不少钱,似乎是大商人了,但对商业上的很多事,依旧一知半解,连股份制都搞不明白。
跌跌撞撞往前走。
每个草莽商人都有自己的路,路走的通的,扬名立万,成为超级富豪。
走不通的,撞个头破血流,甚至公司破产,锒铛入狱。
“商人嘛,顺势而为,不需要去对抗国家政策,即便不看好,也没必要太生气,愿意投资就投一些,不愿意就拉倒。”
许大海拿起酒瓶,给赵野军倒酒,酒色清冽,点点酒香弥漫:
“赚钱的机会是很多的。
再说——咱们都不是非常缺钱花的人了,要是只是维持现在的生活状态,赚的钱早就花不完了。
再说到投资,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国家愿意开发长江三角洲,那咱们这些民间资本,顺势投一些钱,也是可以的。”
他明白,民间资本终究是小打小闹。
海南是这样,浦东也是如此。
大头还是国有资本,里面的大鳄多的很,一些普通老百姓都没怎么听说过的公司,却非常有钱,时常能和国外财团掰掰手腕。
至于民间的富豪,能真正吃上肉的很少,大都是在后面喝口汤。
赵野军点点头,面色沉凝,很快又露出笑容,换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燕京是越来越繁华了,尤其是晚上,热闹的地方很多,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们去逛逛。”
“行啊。”
边吃边唠。
赵野军很快提起“催婚”,“晚婚”之类的事情,说是他认识的一个兄弟,1958年出生,过了年已经33岁,不结婚,家里条件挺好的,父母一直催。
“不光是他一个人,掰着手指头数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全是不结婚,有男的也有女的。”
“一个人一个活法。”
许大海想到再过几十年,不婚的群体会更加庞大,原来不婚一族,从50后就已经开始了,之后的60,70,80,90,00……
群体逐渐壮大。
赵野军抿了一口酒,语气低沉,声音唏嘘:
“聊到婚姻,我又想起袁叔来了。老一辈的爱情故事啊,袁叔当年是真的痴情。
那时候他在安江那个小地方教书,物质条件差,女朋友就不跟他,转而嫁给别人了。
那个女的婚后过的也不怎么样,袁叔就等着她。”
“等啥?”许大海惊问。
“等她离婚啊,袁叔还想跟她在一起,结果足足等了三年!后来女的生了孩子,不会离婚了,袁叔才死了心,专心搞科研。”
“几年之后,袁叔的研究就取得了重大突破,说一句名震世界都不为过。美国,英国,日本……各个国家的媒体全在报道。”
赵野军一口把杯中酒喝光,他是做不出等一个女人三年这种事的,但别人做到了,让他有些震撼与敬佩。
结尾并不好,而当初分手仅仅是一些物质条件,让他又觉得袁叔付出这么多的真心,有些不值。
空气突然安静,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小婷子感觉气氛不对,扯了扯许大海的衣角,小声问:
“爸爸,袁叔是谁呀?”
“哦,杂交水稻方面的专家,你要叫袁.爷爷。”
晚饭后,众人一起去逛街,赏夜景,吃小吃,等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寒风凛凛。
兴奋劲儿过去,玩了一晚上的大家都很疲惫,但想到明天早上去看升旗,大家又颇为期待。
“睡吧,明天早上我和你爸喊你。”
王秀秀给小婷子盖好被角,满脸温热笑容。
“嗯呐。”
小婷子看着与家里迥异的房顶,身子往被子里缩缩,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隔天一早。
公鸡还没打鸣,许大海五个人便起床,洗漱完后,摸黑去看升旗。
这年代广场处的检查,不像后世那般严格,另外升旗的不是三军仪仗队,而是武警仪仗队。
看上去更加英气,有精神。
队列整齐,歌声振奋,红旗飘扬……
看完升国旗,便随着人流往太庙方向走,找早餐点吃早饭。
嘿!您猜怎么着?盖了帽了!!
好吧,店老板也好,还是其他北京人也罢,很少这么说话,反正许大海是没有听过。
边吃烧饼,喝豆腐脑,边闲聊,悠闲的享受清晨的时光。
小店生意很好,食客多是外地游客,热气腾腾,饭菜飘香,声音嘈杂,足够接地气,价钱也比较便宜。
“待会儿去哪儿?”
妹妹许芳用勺子把老豆腐搅碎,挖了一勺吃。
“等个朋友,待会儿一起去故宫,也就是紫禁城,来燕京一趟,怎么能不去紫禁城看看呢。”
豆腐脑很香,再放上些辣椒碎,搅拌均匀后就着烧饼,大口开吃。
混合的香辣感,在口腔内荡漾,让人非常享受,许大海很快吃完了两个烧饼,又要了一个。
等第三个烧饼吃完,才打了个饱嗝儿。
这时。
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胖子,挤进了屋里,也不搭理老板的询问,眯着眼睛四处扫一眼,似乎没找到要找的人,扭头就往外走。
许大海连忙大喊:
“嘿!田大胆儿!啥眼神儿啊?我就在这坐着呢。”
“啊,原来在这儿坐着呐。”
田大胆满脸笑容,连忙挤了进来,边摘帽子,随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边笑道:
“这边儿的店铺是真不少,我找了好几家,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知道许大海来了燕京,田大胆是特意过来找他玩的。
“你吃了吗?”
“没呐,昨天打麻将打到十二点,我赢了钱,那帮狗日的不让我走。”田大胆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眼睛中有不少血丝,搓搓脸驱散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