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和年文景都愣住,“咋、咋还这样呢?”
年文景知道家里有人坐牢,会影响家里其他人,但是他没想到孩子奶奶要是坐牢,也会影响孩子都未来啊。
艾文华叹口气:“不瞒你们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没影响,报案是最快、也是最省事的办法,不但能把初夏都户口落下,还能让当初那些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被抓起来,但是……”
夫妻俩一时之间都呆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艾文华看着他们说:“我这趟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你们说清楚,免得你们一时不知道,明明一心为了孩子,最后反而影响孩子。具体怎么做,还得是你们两口子决定。”
丁秀伸手抱住头,她恨,特别恨,恨自己没用、无能,让人家欺负到了头上,还连累自己孩子受累。
她想起自己对婆婆的百般忍,让就恨到心肝肺都疼,如果当初她就是个泼妇,就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如果一开始就强硬对待婆婆,婆婆是不是就不敢这样对她?对孩子?更不敢卖掉她的孩子!
想到这里,丁秀突然伸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她的脸直接就打红了。
这个举动把年文景吓到了,“丁秀!”
丁秀说:“都是我没用,都是我废物,如果我一开始就不拿你妈当人看,不拿你们家的人当人看,他们也不敢欺负我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孩子!”
丁秀这话一说,简直是拿刀割年文景的脸,到底谁没用?
分明是年文景这个孩子父亲没用啊!
但凡他有一分为媳妇孩子着想,有一分硬气,也不至于被老娘欺负成这样。
丁秀那一巴掌,看似打在她脸上,但年文景觉得那一巴掌该落在自己脸上。
年文景握住丁秀的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真正没用到人是我!”
丁秀没说话,她低着头无声落泪,那种不甘,那种入骨的恨,那种要将坏人绳之以法的劲头,一下泄了气。
明明受伤害的是他们,是孩子,却不能报案。
张校长和艾文华当然知道他们纠结什么,得多不甘啊!
张校长忍不住开口:“年文景同志,丁秀同志,我们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决定权也在你们手里,我就想说一句话,孩子才是眼前和未来的希望。”
是争一口气重要,还是为孩子考虑重要,父母心里都有秤的。
这时年老爹拄着拐杖进来,“文景家有客人啊?”
丁秀赶紧站起来给年老爹拿凳子,年老爹口风特别紧,他答应不说的话,绝对不会对外乱说,所以丁秀和年文景也没打算瞒着年老爹。
年老爹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也是听明白了。
他看看年文景,再看看丁秀,“还是先把孩子到户口拿回来再说吧。不报公安就跟林家协商,主要是初夏的出生证明……”
丁秀想起林家那夫妻俩的做派,急道:“那要是他们不答应咋弄?难道我家初夏这户口就弄不回来了?”
年老爹说:“他们要是不答应也不要紧,你们带着初夏起诉林家,先让孩子跟林家解除收养关系,再拿审判结果去民政部门落户。要是以上都不行,那就先报案,然后给孩子奶奶签谅解书,要是能免除孩子奶奶的惩罚,那让林家的人坐牢去。卖孩子犯罪,买孩子也犯罪,就是过程麻烦点,咋样孩子都能回来,怕啥?”
张校长多看了年老爹两眼,“这位老人家说的对,当务之急,是要把孩子的户口拿回来,我想这也是你们最希望的事了。”
年文景和丁秀听完,丁秀朝年文景点头:“行,我现在只要把我的初夏完全的带回家,完全回自己的家!”
事情说到这里,差不多也就做了决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啊。
憋屈确实憋屈了点,但是想到初夏能完全回家了,年文景和丁秀就觉得憋屈点也值当。
就在这个时候,年糕儿和林初夏回来了,“爸、妈,我们回来……”
年糕儿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张老师。
年糕儿:“……”
还、还没走呢?!
她已经带着凌寄和林初夏逛了一遍村子了,张老师竟然还没走?
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能让张老师说到现在都没完啊!
林初夏和凌寄肉眼可见的看到小胖丫僵硬了。
林初夏想到今天年糕儿又是扫地,又是洗碗,又是洗枕头套,终于找到她突然勤快的原因了,原来是老师家访,她临时表现呢!
年糕儿的小书包里还揣了只大碗,她此刻已经不记得了。
林初夏担心地看了年糕儿一眼,“年糕儿,你没事儿吧?”
然后,林初夏就看到下一秒的年糕儿已经勇敢地走了进去,“张老师好,我去我好朋友家写作业,吃完饭才回来,我还以为错过了呢,幸好张老师还没走!”
林初夏:“!!!”
年糕儿,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啦!
凌寄看年糕儿一眼,他要开始拆台了。
年糕儿立马接收到凌寄的信号,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拽起凌寄就往屋子里跑,关门。
“凌寄,你说咱俩好不好?”
凌寄:“干啥?”
“咱俩好,你就是我好朋友,你就得帮我,不能说我坏话,不能拆我台,知道不?”
凌寄别过脸,“撒谎是不对的。”
年糕儿赶紧踮起脚尖,拿小手使劲扭过凌寄的脸,“为好朋友撒谎不是撒谎,是讲义气,是骨头插刀,知道不?”
凌寄眼睛朝上看,“哦。”
凌寄:撒谎是不对的。年糕儿:那是讲义气,是骨头插刀,知道不?
年糕儿又说:“我以后也会给你帮忙的呀。咱俩那么好,就是要互相帮助,知道不?”
凌寄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年糕儿当场从零食箱抠出一个果丹皮,“给你吃!”
两人再出来,林初夏看到凌寄口袋露出半截果丹皮,就知道他被年糕儿收买了。
张老师看着仨孩子:“你们仨关系倒是挺好啊。”
这样一看,张老师倒觉得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啊。
听说年文景上学的时候成绩不错,是个有真实知识水平的高中生,结果他的俩姑娘成绩都很好,都继承了年文景学习的头脑,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