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三位美女走下车。
董云蓝惊呼一声,朝董群飞奔过去,恰似乳燕投林。董群也是万分激动,拉着闺女的手来回打量。心头千言万语,无奈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不可太过失态。转头看向王大卫,道:“有劳公子。董某感激莫名。”
王大卫摇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咧嘴道:“可不敢当。差点儿出事儿啊!现在想想我都后怕。都是令嫒福缘深厚,如今,总算是平平安安地送回来了。”
旁边,曹六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王大卫一招手,提高声调:“行了。走,去逛逛俺的西王庄。”
众人刚要迈步,身后传来一声“哥”。是张锦儿。
王大卫一愣,随即做恍然大悟状:“对,对。女士优先。你俩走前面。”
张锦儿:“我,我想先回家。”
回家?这不就是吗?哦!是水相街的那个。哎呦!刚才还真没看见张大嫂,还有我大侄子。怎么没来呢?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谁这么大胆子?洒家现在强得可怕,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那种。也可能是我多心了,真要有事儿,我不可能不知道。不过,确实应该瞧瞧去。
“有道理。真孝顺。走,叔送你。”
“我也去。”王厚出声。
王大卫看过去。你也去?你算干嘛的?有你什么事儿?好像,还真有一点儿。往前倒,就是这货把我大侄女忽悠过去的,然后我才被迫跟着一起走了这一趟。所以,他去,倒也说得过去。
“那我也去。”这回是曹七。
王大卫又把头扭过来。你也去?那就,一起去呗!
“行。上车,上马,走着。”
王大卫刚在阿黄背上坐稳,潘九嚷了起来:“诶!诶!你们,你们都走了,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好歹留一个啊!”
王大卫不耐烦地回应:“你们逛你们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瞎客气啥?谁不知道谁啊!”
一拍马颈,阿黄迈步向前。人群左右分开,闪出一条通路。王公子要送他大侄女回家,这事儿的优先级最高,咱们都往后排吧!
潘九笑着嚷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走,走,咱们先逛逛去。”
纨绔们立即响应。
他们早就听说过西王庄了,据说是以天宫为蓝本建造的。天宫什么样?谁也没见过,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座天宫嘛!但就没有说西王庄不好的,一句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西王庄已经接待了多少游客。尤其是,西王庄连墙都没有,完全是一副开放的姿态,这要再不去看看,那可就实在有点儿对不起自己啦!
而且这也符合大宋的文化传统。访客至,恰逢主人远游在外,那也要尽一番地主之谊,盛情款待。张管家前段时间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忙这件事。
倘若访客尽兴,也无需付费。谈钱多俗嘛!提笔在墙上留诗一首即可。当然像孙猴子那种写“到此一游”的绝对不行。最起码,不能比《筛石灰》差。
除此之外,西王庄内还有一处胜景,名曰:天雷炼塔。
塔,就是刚才王大卫和他的小伙伴儿们看到的那一座。其实际功能是座水塔,外面则是八角十三层的木塔。这自然是喻喜的手笔,也是老喻家重登魁首的明证。
此塔有一特殊之处,特别容易遭雷劈。每每天雷击中塔尖,万丈光芒洗练塔身,宛若神迹,观者无不心醉神迷?。
但是,不用担心,劈不坏,因为有避雷针保护。
关于避雷针的工作原来,汴梁城早已街知巷闻。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些和尚,不论他们出于何种本心,化缘的时候总得说个事由,顺便也就将这个知识点普及开了。正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做人要宽容一点。
前天傍晚,忽起雷雨,天雷炼塔又一次出现。
观众数量远超平日。可能是因为都知道西王庄的主人即将结束远游,回转家宅,以后再想来,可就没那么随意喽!
至少,你得像潘九一样,打个招呼。即便明知道王大卫不可能拒绝他,那也得说一声,这才合乎礼法。
所以,那天来的人特别多,而老天爷也讲究,劈得特别勤快,一道紧接着一道,一直持续至深夜,令人大饱眼福。
至于为何此塔被劈的次数远超其他建筑,各家学派都有不同见解。
科学认为,这是因为它太高了,比城北那座砖塔还要高出百分之二十三,故此发生雷击事件的概率更高。
但其他学派并不认同,他们认为一定还有其他因素,并且那才是主因,例如:某人的人品。
当然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在没有精密计时工具的年代,你怎么能把相隔三百六十里的两件事扯到一起呢?没道理嘛!简直是无稽之谈,大家不用信。
西王庄业主小分队进入开远门。
本来王大卫一马当先,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居然落到后面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走前面容易抢了南瓜马车的风头。
在汴梁人阵阵惊呼声中,马车缓缓驶过几个路口,而后,右转,向南前进。
他们没进内城。水相街也在外城,不过是在南边。有过国际化大都市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从内城穿过去,路程虽然更近一些,但用时却更长。
没多久,水相街到了。车还没停稳,张锦儿跳下车,一头冲进张记皮货店,喊了一声:“娘。”
里面也传出一声惊呼。
等王大卫下了马,走进屋内,只见母女二人正在抱头痛哭。哎!女人啊!就是这么感性,高兴居然也哭。
哭过一阵,张锦儿娇嗔地埋怨道:“娘,你怎么不去接我?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
张氏:“你东叔病了,娘得看店。”
张锦儿:“那小弟呢?”
张氏:“他得上学。”
张锦儿:“娘,我赚了好多好多钱。您以后不用这么辛苦啦!”
张氏面色微怒,抬手打在张锦儿肩膀上,却如同掸灰,道:“你这丫头,不能忘本。这是你爹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