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姜琮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浅褐色圆领袍的男子和一个穿宝蓝色圆领袍的男子相对而立,两人眉眼间还有几分相似。
那宝蓝色圆领袍男子身后跟着六七个褚衣小厮,三下五除二将那褐衣男子按在地上。
“温岳,我劝你还是乖乖替本少爷做事,等本少爷有了功名,定会好好照顾你和你那个老爹,可你要是不听话……你爹可就没命了。”明耀笑眯眯的走上前去,用脚踩着温岳的肩膀,得意洋洋的开口。
温岳眼眶通红的抬头看去,声音也哽咽了几分:“你还在骗我,我爹早就被你害死了不是吗?寒冬腊月里,你把我爹关在你们家别苑柴房,活活冻死了,你当我不知道吗?”
听了这话,明耀眸色微微一顿,脸上露出几分狰狞的笑意:“呵,没想到竟然叫你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留你这条命了,我明家也不缺这一个替我考殿试的人。”
说罢明耀狞笑着,抬起脚踩在温岳的脸上重重的碾了两下,朝那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我要到大理寺告你去,科举舞弊、草菅人命,明耀,你会遭报应的,你……”
话未说完,一条裤带已经绕上温岳的脖子,骤然收紧。
“住手!”
一道女声响起,明耀抬眼看去,只见从梨树丛中钻出了两人。
打头的是一个穿着淡青色对襟衫的美貌女子,一双杏眼水汪汪的,身段嫩柳一般妖娆多姿。
后头跟着一个穿月白色袍子的少年,也算是面冠如玉。
明耀上下打量着两人,神色忽然暧昧了许多,一双眼黏糊糊的盯着那白玉似的脖颈看着。
“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这般貌美,跟着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怕是委屈了呢。”明耀说着便往前走了两步,离姜星沉近了几分。
“大胆!”姜琮猛地挡在两人之间,怒气冲冲的瞪了过去。
他虽然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可也能从他眼神中瞧出那淫邪不堪的想法,真是叫人恶心。
“呦,这小白脸还挺有脾气,可真是不自量力啊,实话告诉你,司礼监、内阁,哪里都有我明家的人,跟我明耀斗,你可真是不自量力啊。小爷赶明儿就把你卖了,可是有不少老爷大人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呢。”
明耀极轻佻的捏了捏姜琮的下巴,一把将他推在地上。
“明家?可是内阁次辅柳磐夫人的娘家?”姜星沉淡淡的开口,极平静的看了明耀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小美人知道的可真不少,跟小爷我一块儿回府,让小爷好好探讨一番可好?”
明耀说着便要去揽姜星沉的腰,可还没碰着她的衣角就被一阵大力踹倒在地上。
“哎呦,哎呦,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暗算小爷,小爷不弄死他小爷就不姓明!”明耀一边捂着自己的腰一边骂骂咧咧的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穿着玄青色圆领袍的男子山一般的立在那女子面前,将她的身形挡了个严严实实。
两个褐衣侍卫将那小白脸扶了起来,小心的护在身后。
明耀见这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金陵时从未受过这样的欺辱,现如今到了京城,竟然连个美妾都弄不到手。
“你,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都出来给小爷把这些人都拿下。”
话音才落,只见梨树丛中又钻出七八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其中领头的那人手中还握着把长刀,和那些小厮一道儿朝姜星沉几人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商陆冷哼一声,淡定的朝那两个护着姜琮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连腰间的刀都未动,左右开弓,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将那侍卫和小厮都撂倒在地。
明耀被吓了一跳,扭头便要跑,却被其中一个锦衣卫拿刀抵住了脖子。
“好汉饶命。”明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的将自己身上的荷包玉佩都摘了下来:“小小物件不成敬意,就当请姑娘和少爷吃茶了。”
就在这时,有嘈杂声远远传来,一个穿着绯色散花虎豹补子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腰间的金钑花带銙胡乱系着,脚下却不合时宜的穿着一双千层布鞋。
明耀见这人过来,眼前一亮,忙不迭的开口唤道:“二叔,二叔,我是明耀啊,二叔救我。”
柳碆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带着一队侍卫径直跑到姜琮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降罪。”
姜琮被他这样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姜星沉。
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从皇宫出来游玩,竟然遇到了这样多的事情,遇见科举舞弊的事情不说,竟然还惊动了京卫营,那可是父皇的亲信。
一时间姜琮有几分后悔,自己着实不该一时冲动就跑出来看花。
“柳指挥使起来吧。”姜琮结结巴巴的开口。
见他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姜星沉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身为储君应当处变不惊,处事干脆果决,而不是他这番犹豫不决的样子。
文华殿的老师都是当世大儒,按理说不会教出这样的学生,那变数只能出在姜影深身上了。
姜星沉看了姜琮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确实不堪大用。
“柳指挥使来的不慢,不过不知柳指挥使是来护驾的,还是替那登徒子抓人的?”姜星沉的眼神在柳碆和明耀身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问着。
柳碆硬着头皮面对着姜星沉,心中已经将那明耀骂了许多遍。
他不过是柳家旁支的人,因自己官位不低,又管着京卫营,所以也能时常到本家议事。
那日正巧赶上柳磐夫人的外甥明耀来京,自己也见了一面,他也随着柳家的表兄弟唤了一句二叔。
他也知道那明耀是个好色之人,可没想到他竟敢将念头打到长公主身上,真是自寻死路。
“微臣不敢,这人不过是家主夫人的娘家侄子,微臣只偶然见过一面,并不相熟。”
一句话,柳碆便将自己自己同明耀划清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