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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并不是商陆,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禁军,身上却没穿禁军夜巡的盔甲。

“卑职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这男子草草行了一礼,抓起姜星沉的胳膊便要往外走。

“本宫的侍女为救本宫被柱子压伤,本宫不能把她丢在这。”姜星沉冷冷的甩开这人的手,转头便又去搬那柱子。

那男子看了一眼挣扎着的秋峤,急道:“殿下,这人眼见着已经不行了,不如卑职先护送殿下出去,等火小了再来救她。”

姜星沉自然知道他的话是哄人的,等火小了怕是秋峤已经烧没了,还救什么呢?

黛杨此时也抹着泪劝道:“殿下还是先出去吧,这火势越来越大,万一……咱们都出不去了。”

可姜星沉却像是听不见一样,用力的挪着秋峤身上的柱子。

那男子脸上闪过几分不耐烦的神色,见姜星沉坚持,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搬着柱子。

到底是多了一个人,柱子很快被挪开,秋峤吐出一口瘀血,晕了过去。

“还要劳烦你将她抱出去。”姜星沉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湿被褥捂在秋峤身上,转头对那男子吩咐着。

“是。”男子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本来是想着救长公主,可到最后确是救了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小丫鬟。

姜星沉却没有理会他的异样,和黛杨一起裹着湿被子在火场中摸索着。

外头逐渐传来救火的声音,姜星沉几人也顺着声音从火场中冲了出来。

不知怎么的黛杨忽然绊了一跤,两人就这么摔在地上。

后面抱着秋峤的男子忙将秋峤丢在地上,三步并做两步朝姜星沉跑去。

可还没有碰到她,一个黑色的身影便窜了过来,一下子将他的手隔开。

“殿下可还好,有没有哪里受伤。”商陆跑过来的时候被地上的泥滑了一跤,可他来不及检查自己,手脚并用的窜到了姜星沉身边。

商陆神色慌张的打量着姜星沉,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了回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痕,直到这时商陆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他听说长公主帐子着火后便冲了出来,等到了便发现帐子已经烧了大半,原来姜星沉睡觉的软榻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瞧着面前熊熊燃烧的帐子,商陆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也烧化了,胸腔里好像破了一个大洞,风呼呼的吹进去,将身上的温度都带走了。

商陆想冲进去救她,可却被一旁的禁卫死死拦下,他相信姜星沉有能力跑出来,可手却抖得不像样子。

瞧着禁卫不注意,商陆抄起一件湿斗篷便往里冲,可才靠近火场便瞧见有人踉跄的冲了出来。

是她!

商陆顿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还好,她还活着。

周围的禁军瞧见有人冲出来,忙往这边赶。

混乱中姜星沉听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大,你今日不是休班喝酒了,怎么在这儿。”

姜星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原来刚刚救自己的人是叫林大。

只见那男子有些慌张的看着众禁军,手也不自在的捻着衣角。

“殿下,您怎么了?”商陆顺着姜星沉的目光看了过去,神色莫名。

姜星沉看了一眼地上趴在的秋峤道:“去请典药局的郎中过来给秋峤看看,她方才为了救我被柱子压了,还吐了口血出来。”

“殿下今日受了惊吓,帐子也坏了,不如到臣的帐子那休息一会儿,毕竟才丑时二刻呢。”商陆小声提议着。

按理来说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应当单独一个帐篷,可如今国库不丰,许多东西都能省则省,黛杨秋峤她们便要和旁人一起住一个帐篷,如今去怕也是不好。

可商陆的帐子虽小,到底是自己住,倒也算宽敞,姜星沉也只能暂时住在那。

“今日之事恐怕不是意外,你要好好查探,看谁在背后装神弄鬼。”姜星沉顿了顿,又看向那个林大:“好好查查那个林大,本宫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 ”

方才从姜星沉发现火燃了起来到林大进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算是火一开始他便发现了,可从禁军扎营的地方到姜星沉的大帐至少要一盏茶时间,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更重要的一点,刚刚那林大抓自己胳臂的时候,姜星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火油味,虽然很浅,可由于上辈子被活活烧死,她对这味道十分敏感。

“臣明白。”商陆郑重的答到。

秋峤这时已经叫人抬走,黛杨这时回过神开始害怕,战战兢兢的跟着姜星沉。

“禀殿下,皇上已经知道今日失火的事情,这里气味不好,还请殿下挪动一番。”

林大瞧着这相携而去的三人眼中有止不住的羡慕。

若是自己能凭着今日的功劳被长公主注意,再加上自己也算是一表人才,说不定长公主身边那人便是自己了。

这边三人已到了商陆的帐子,这时姜星沉才发现商陆只穿了一只鞋,身上的衣服也是松散着,袍子不伦不类的掖在裤腰里,雪白的中裤上还有两大团泥渍。

“你这是……”

商陆打量自己两眼,忽的笑出了声:“刚才听说殿下那起火,来不及穿好衣裳便出去了,还请殿下降罪。”

到底是关心则乱。

这边秋岚和秋崒也匆匆赶了过来,见几人都如黑面包公一般,忙打了水服侍姜星沉洗漱。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商陆见姜星沉已有倦色,便忙吩咐几人伺候姜星沉在帐子西面的床上休息,自己却是往外吩咐人去查今晚的事情了。

等吩咐完了,姜星沉也睡了,商陆便将黛杨叫了出去,细问她今天都干了什么,连喝了几碗茶都要说清。

就这样胡乱过了一夜 商陆怕夜里再有什么事,便在帐子西边的短榻上胡乱睡了一觉。

许是旁人手段太低,也许是商陆心计太深,不过一日事情的缘由便到了商陆手中。

捏着手里这张薄薄的纸,商陆内心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她怎么敢呢?

他又怎么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