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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晚宴便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结束,虽姜影深没有说什么,可明眼人已经看出皇上对王家的打压了,有人着急和新任镇抚司指挥使攀交情。

还有一些人悄悄的向柳家献殷勤,太子出自皇后王月桔,若是皇上不喜王家了,那太子也必定受其影响。宫中除了太子便是二皇子,柳家可是出了内阁次辅的啊。

众人各怀鬼胎的过了几日,转眼便到了中秋。

姜星沉此时已经收到了黄栌的密信,因为先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庄子里并没有受蝗灾,各庄户也护着附近平民家的地,虽然也有损失,可好歹也能过个年,不至于卖儿卖女。

而姜见青那边也因为提前准备好了,也没有大面积的蝗灾出现。孟之州也开始组织人趁着河里水少,清理河道、加固堤坝。

密信顷刻间化成灰烟,姜星沉眉间的郁色都减了不少。

“殿下,皇上说今日中秋,要办一场击鞠赛,问殿下要不要参加。”秋岚进来回话。

姜星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笑着说:“当然要参加,本宫今日高兴,给本宫换那件朱砂色的骑装。”

黛杨见她开心,终于放了心,这几日自家主子虽不说,可到底是心里有事,夜里常常只睡两三个时辰便醒了,今日终于能好好松快几分了。

“好,那殿下也别挽发了,就扎个高马尾,再扣一个红珊瑚小冠吧。”黛杨笑着提议。

“快去拿吧,一会儿就迟了。”

高台之上,众人正恭维着姜影深,一个火红的身影却忽然闯进了视线,阳光洒在姜星沉身上,似是给她镀了一层金光,如跳动的火焰一般。

似是怕被这抹红灼伤,姜影深眯着眼睛望了过去。

“常乐见过皇兄皇嫂。”

姜影深有些玩味的问道:“常乐今日穿这样明艳,可是要在击鞠赛上大展身手吗?”

“常乐参不参加,要看皇兄给的彩头够不够好,若是好,常乐便去玩,若是不好……”姜星沉笑着回了过去。

“哈哈哈,你这滑头,你库里多少好东西没有,还在意我这一点子彩头?”姜影深笑着指了指她道:“看来朕得准备个大彩头,不然怎么对的起你今日这番话。”

姜影深说罢便有一个侍卫牵了匹通体雪白的马过来。

“这就是朕的彩头,常乐可要拼尽全力,不然这马就是别人的了。”

两人相视一笑,竟也有了几分兄妹和睦的样子。

击鞠赛共二十人参加,其中有男有女,为了公平便先抽签分成两组,胜的那一组再抽签分成两组,等场上只剩五人时便各自为战,最后进球数最多者胜。

参与的人里除了姜星沉,还有昨日新上任的镇抚司指挥使秦威。

众人本以为姜星沉是个绣花枕头,不过是皇上宠着,让她玩一玩罢了。可没想到锣声一响,只要球到了姜星沉的马棍上,便如同粘上去了一般,怎样都抢不过来。

整个击鞠赛过了一个时辰,场上便只剩下姜星沉、秦威、两个禁卫还有这次负责守卫的高小将军。

随着结束的锣声响起,姜星沉进了最后一个球,竟真成了这击鞠赛的魁首。

众人不免以为几人迫于身份故意让着她,可只有真正和姜星沉赛过的人才知道,她的马术和谋略,比旁人见到的要好的多。

姜星沉喜滋滋的把自己那匹枣红马的缰绳交给商陆,三步并做两步跨上了高台。

“皇兄,这白马可是我赢来的,你可不许反悔。”

姜影深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女孩,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她儿时的样子,那时她也是这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还把手里抓着的东西给了自己,她抓着什么来着?姜影深有些忘记了。

“好,马是你的了。”姜影深头一次有了发自肺腑府笑容。

毕竟今日是八月十五,击鞠赛以后众人便收拾着准备晚上的中秋宴。因是在围场,众人都住着帐篷,今年中秋宴便更有些草原味道。皇后身子不好,这中秋宴便是淑妃带人准备的。

二三十只烤全羊就这么架在空地上,还有一丛一丛的篝火,一坛坛美酒被抬了上来,除了守营地和巡逻的士兵没有酒,剩下每人面前都有一坛。

姜星沉今日显然是高兴极了,也不用旁人让,就这么一碗一碗的喝着,不一会儿一坛便没了。

商陆也被人拦着喝了几碗酒,回头便瞧见姜星沉坐在几个能喝酒的夫人面前和她们碰杯说话,时不时还用把小匕首割块羊肉吃。篝火跳动着,姜星沉原本端庄舒朗的面容竟也有了几分野性的美,让人挪不开眼。

可不一会儿商陆便发现不妥了,姜星沉身边已经摆了三个空坛子,眼神也有些迷茫。商陆心头一紧,忙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

“殿下,黛杨她们呢?”商陆一靠近姜星沉便闻见了她身上的酒气。

“……她们……我叫她们回去给我铺床了,我好累。”姜星沉费力的想了一会儿,一字一顿的回道。

商陆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便要将她拉起来。

“商陆你干嘛,我还没喝完呢。”姜星沉有些不耐烦的扭了扭身子。

还好,还能认清人。

商陆不禁扶额,软声哄道:“我让黛杨在你帐篷里准备了好酒,你要不要过去喝?还有烤羊腿。”

“嗯?”姜星沉伸着头往商陆那看过去,一双杏眼却有些迷茫。

“好。”

商陆忙将她扶了起来,搀着她往帐篷走去。

可姜星沉毕竟醉了,脚步也有些虚浮,晃晃悠悠便有些摔倒的迹象。

商陆看周围没人,便一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快步回了帐篷。

“商陆。”姜星沉忽然开口。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

就在商陆以为她没什么话说的时候,却听见怀里低低传来一句:

“我好累啊。”

一时间商陆有些怔愣,看着怀中的女子久久不语,是啊,她才十八岁,怎么能不累呢?

远处,一个极不打眼的侍卫,一边喝酒,一边眯着眼打量远走的两人,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