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妾和三皇子一道儿给皇上做了元宵,还请皇上尝一尝。”
白昭媛笑容满面的抱着三皇子上前,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一碗圆滚滚的小元宵。
一旁坐着的淑妃极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才五个月大的孩子,做什么元宵,能摸两把芝麻都算不错,白昭媛竟也好意思说出来。
虽道理是这样,姜影深却极受用,笑眯眯的接过三皇子逗了逗。
“阿珩可真是父皇的乖宝宝,这么小就知道孝顺父皇了。”
听了这话,白昭媛笑的越发娇媚,其余众妃的脸色却一个比一个差。
“皇上快尝尝吧,一会儿凉了便不好吃了。”白昭媛将瓷碗端到姜影深面前,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上去,露出一截子雪白的手腕,上头有红梅似的红色瘢痕。
见姜影深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白昭媛似是慌张的收回了手,拼命的扯着袖子遮住了腕上的瘢痕。
“这是怎么回事?”
白昭媛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回道:“妾知道皇上喜欢黑芝麻馅的元宵,便想着自己做芝麻馅,结果不小心烫到手腕了,哎,妾同皇上说这些做什么,皇上还是快吃吧。”
说罢,白昭媛一双美目便直勾勾的盯着姜影深,隐隐有泪花闪着,却强忍着不敢落泪。
看白昭媛如此,姜影深心下一暖,自己后宫的妃嫔本就不多,合心意的更少。皇后虽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可她母家却是手握兵权,再加上皇后已有了太子,不得不令人忌惮;淑妃是内阁次辅柳磐的女儿,人虽好看,可生了二皇子后便越发骄纵了;德妃虽然是自己当初第一个女人,还生了大公主姜钰,可毕竟人老珠黄了;还有几个昭仪、美人一类,或是长相平平,或是性子懦弱。现如今也只有白昭媛,模样好,性情也不错,虽生了三皇子,可娘家却是不显,所以便最得宠爱。
“你有心了,明日叫太医好好瞧瞧,可不要落了疤痕,朕有时间了便常去瞧你。”
“谢皇上垂怜。”
王月桔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互动,心中苦涩,想喝盅酒散散心结,却发现杯中早已空了。
淑妃却是看不下去,起身笑道:“皇上,妾和皇后娘娘在后头做了好些灯谜,不如皇上带着咱们一道儿去后面瞧瞧?”
毕竟是皇后和淑妃的心意,姜影深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便带着后妃和几个皇亲国戚一道儿往后走。
姜星沉穿着鹤氅跟在最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表面其乐融融的一家子,神色莫名。
姜影深带着众人到了邀月台后头的梅林,只见梅枝上挂着各色灯笼,下面都缀着灯谜。
“皇上,不如您给一个彩头,叫大家比一场,看谁猜中的灯谜最多。”淑妃凑到姜影深身边,软声求道。
美人相求,姜影深如何拒绝?于是便牵过淑妃的手笑道:“就你鬼点子多,那就叫人弄去吧。”
半是卖弄半是捧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猜了起来,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一阵清澈的歌声忽的从远处传来,众人忽的没了声响,一时间梅林里静悄悄的。
“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听见熟悉的声音,姜星沉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今日这上元宴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歌声又一次响起,越来越近。
“谁在那儿”赵忠对着梅林厉声问道。
歌声戛然而止,随即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梅林中出来,柔若无骨的跪在姜影深面前。
“妾不知皇上与众位娘娘在这,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姜影深看见面前跪着的女子,却着实想不起她是谁。
赵忠见状,悄声道:“皇上,这是青竹轩的青宝林,原先是长公主身边的,因位份太低不可参加宫宴……”
青栀听见赵忠的话,心中万分委屈,皇上竟已不记得自己了,可一想到今日的筹划,若不成功,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
“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起来说话。”
“谢皇上。”青栀开口,声如黄鹂。
听着这声音,姜影深心中一动,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来。
只见青栀穿了一身半旧的天青色宫装,外头罩了一件镶毛边的月白色披风,怀中抱着一捧梅花,显得整个人清丽脱俗。乌发挽成一个垂云髻,斜簪着一支含苞的梅花。
感受到姜影深越发炽热的目光,青栀心知时候到了,便朝皇上又行了一礼道:“皇上若没什么事,妾便不打扰皇上了,妾先回去了。”
说罢,青栀又朝众人拜了拜,含情脉脉的看了姜影深一眼便小跑着离开了,连身上的披风掉了都不知道。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姜影深又想到刚刚披风掉落时,青栀柳枝般不盈一握的腰身,神色深了几分。
“朕记得库房里有一件淡青莲纹的狐狸披风,回头给青宝林送过去。”
“是。”
因这一个插曲,众人没了猜灯谜的兴致,不久便散了。
坐上回府的马车,姜星沉有些疲惫的靠在软垫上,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今日上元,给你出个灯谜吧,谜面是‘入相出将’”
商陆垂眸思考了片刻,摇头笑道:“臣不知,还请殿下解惑。”
“谜底应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略思考了一番,商陆便明白了,两人极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即笑出了声。
姜星沉这边其乐融融,白昭媛那边却是乌云遍布。
长阳殿正殿大门紧闭,只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将偏殿睡着的三皇子都吓得哇哇大哭。
白昭媛颓然的坐在满地狼藉之中,手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个口子,鲜血慢慢凝固成一道丑陋的血痂。
琳才人,也就是先前白昭媛身边的侍女沈薇,战战兢兢的端着一盅茶进来。
“滚,没有本宫的允许谁敢进来?”
琳才人定了定心神,快步走到白昭媛身边低声劝道:“娘娘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那贱人不过是叫皇上多看了一眼罢了,哪里比得上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白昭媛听她这样说,僵硬的神色总算缓解了一些。
“妾有法子叫她再也不敢同娘娘相争,娘娘可要听一听妾的法子?”
“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