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倩柔被吓得眼泪汪汪,身子也一直往自己母亲身后藏去。
雅姨母也没料到高承晦居然会是这般反应,只得讪笑着望着一脸冰冷的高承晦。
高承晦显然也对这对母女没了耐性,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若姨母真是来府上做客的,那我自然会按接待长辈的礼数好好招待姨母。可惜你们二人始终不知分寸和规矩,几次三番在我面前随意诋毁羞辱我家娘子,实在可恶!姨母与我母亲早就断交多年,如今突然来高家寻我,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们若是有事可以同我直说,若是无事明早就可以回去了。”
“你……你这是在赶我们走?你们这样的体面人家居然做的出这样的事来?!”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结,雅姨母的眼睛瞪的老大,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显然她原本是拿准了就算她怎么折腾,高承晦和商徵都会守着规矩不会同她这个长辈较真翻脸的。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商徵在高承晦的心中竟然会是这般矜贵要紧,她方才不过说了那么几句,高承晦竟然铁青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想到自己这两天在高家吃也吃不好,还要亲自洗衣洒扫累得腰酸背痛的,若明日就这样被人扫地出门,岂不是白白吃了苦头?雅姨母顿觉胸口憋闷。
“其实前几日我也曾托人去姨母所居住的镇子上打听了一番,那里的消息送来后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高承晦的话语刚落,雅姨母和袁倩柔立马惊慌不已,她们二人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最后急得满脸通红。
高承晦面沉如水,声音清冷的叙述道:“听说姨母曾经嫁过三任丈夫,第一任丈夫是位行脚商人,他为人老实勤快,可惜需要常年在外奔波。婚后才一年,姨母你就有些耐不住寂寞和邻街的一位教书先生暗通款曲。后来姨母想和那位教书先生长相厮守,于是每天在家哭闹,甚至用性命相要挟,硬逼着那位性情憨厚老实的行脚商写下了休书,然后立马改嫁给了那位教书先生。”
雅姨母和袁倩柔此刻已经心虚的不敢抬头,于是高承晦继续说道:“可惜你与那教书先生在成婚后也并未有琴瑟和鸣之意,你嫌他薪俸微薄,根本不能维持你往日里的体面生活。因此你又心生不满,常常在外人面前不顾他的颜面用各种恶毒的言语讥讽羞辱于他,可悲他一个男儿居然在与你成婚三年后被活生生折磨成了一个疯子。”
“他……他是自己屡试不中,又不甘心一辈子教书才会一时想不开变成那样的,姨母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般恶毒啊~”雅姨母臊的满脸通红,只能小声的辩解道。
高承晦却勾唇冷笑道:“那位教书先生疯了半年后就不知所踪了,然后你又迅速改嫁给了镇上一位姓袁的茶叶商人,可惜这位姓袁的是个薄情狠辣之人,他在姨母生下倩柔表妹后又另结新欢了。以姨母的性子当时定是同他哭闹过的吧,可惜这姓袁的是个厉害的,他不像姨母先前的两位夫君那样软弱斯文、对您百般谦让容忍的,他甚至为了新纳的妾室不惜对您动了手。镇上人都说姨母的性子一向泼辣不饶人的,可是现在却被那姓袁的管的服服帖帖,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姨母费尽心机最后却嫁了这样一位郎君,这些年您可曾后悔过当年的所作所为呢?”
雅姨母此时眼里的神色也开始变得黯然,也不知她这些年有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袁倩柔这时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哀怨的对着高承晦小声说道:“表哥,自从我爹的那个小妾给她生了儿子后,他就更不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了,对我们也是非打即骂的。承晦表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帮?如何帮?”高承晦冷漠的看着袁倩柔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问道。
袁倩柔轻咬贝齿,神情扭捏的伸手拽着自己的衣角,讷讷道:“表哥,我……我可以嫁给你吗?”
“嗯?”
高承晦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
袁倩柔察觉到他的嫌恶和冷漠,立马磕巴着解释道:“不是,我……我知道自己不如表嫂生得好看,家世也不及她,所以我……我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我……”
见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雅姨母着急的一把推开她,自己直接站到高承晦面前语速飞快的说道:“晦儿,你就留你表妹在高家给你做个妾室吧。反正你们这样的高门大户里的郎君一辈子也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不是?倩柔是你表妹,你索性就收了她得了。”
“我成婚前曾经许诺此生绝不纳妾,所以姨母和表妹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高承晦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起来。
袁倩柔双目含泪,委屈又不甘心的追问道:“表哥当真如此狠心吗?连钱咏梅那个和你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人你都肯将她收留在府里,还对她多番照顾,为何你就是不肯留下我们母女?”
“我高承晦素日最不喜心术不正、爱在背后搬弄是非之人,钱小姐一向守着客人该有的礼数,我和徵儿自然也会以礼待她,至于你们?呵呵~”
高承晦轻笑出声,继续说道:“你们自进了府里可有一日是安分的?前几日就在我面前说徵儿她不知持家之道,今日更是编造出她与外男私会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真是其心可诛!”
“晦儿~这事……这事确实是姨母一时糊涂,但我们也实在是无路可走,想让你多看看倩柔,所以才出此下策,这也是其情可悯的啊~”
“表哥,你不能不顾念我们之间的血脉亲情,对我们置之不理的啊~”
高承晦见她们依旧死性不改,到现在在出言狡辩,俨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于是他在心中拿定主意,毫不客气的说道:“种善因得善果,姨母走到今日,说到底也是自己先前埋下的恶果,与人无尤。每个人自有每个人该承担的因果,旁人不可过多干预。你们今晚便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我就会安排马车送你们二人回家去。这是一百两,算是了却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缘分,以后你我两家情分已尽,至此不再相见往来!”
他说完后将银票留下便走,丝毫不给她们纠缠的机会。
雅姨母和袁倩柔呆愣片刻,等她们反应过来欲上前纠缠时,院内巡视的护卫却时刻都在注意着她们的动向,还未等她们靠近高承晦,两位护卫就动作迅速的将其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