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王捕头边跑边吩咐道:“查到散播谣言者和私藏画像者通通带回县衙受审,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几十名捕快在得令后就迅速的四散开来。
到了午时,县衙大牢里已经人满为患。
可是等沈县令和韩师爷将他们一一审讯后却还是一无所获,这些人大多声称自己是出门后在街市上捡到的那画像,其他的就一无所知。
他们板子也挨了不少,硬是一问三不知,看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的。
这时衙役来传话,说是商徵姑娘有事求见大人。
等商徵进到县衙内院后,沈大人问她道:“商姑娘,是不是引珠她醒了?”
“尚未。”
商徵摇了摇头,直接说明来意,道:“我来找大人是想询问是否找到有关造谣者的线索了?若是没有,商徵这里倒是有所发现。”
“姑娘快请说。”沈大人急切的说道。
商徵问道:“大人和韩师爷可看过这些被传播的画像?”
“如此亵渎沈小姐的画像,我和大人自然不便查看,派出去的那些捕快搜到此画像也是立刻焚毁的。”韩重染说道。
商徵闻言后从袖中拿出一小块白色纸片,然后将它递到韩重染手中,说道:“这是我从那画像上空白处撕下的,韩师爷请过目。”
韩重染为人向来机敏,他接过纸片细看一番后也立即猜到了商徵的用意,说道:“这画纸很是名贵,不像是寻常人家舍得采买的。看颜色也像是新买的,不是积压的旧货。”
商徵点头接话道:“没错,听乳娘说街市上散播的那些画像数量不少于百张,想必那歹人事先应该会去采买足够多的纸张,城中能售卖这样名贵宣纸的铺子没几家,我看……”
“王捕头,快!快去查问那些售卖过此等纸张的铺子,一有发现全部带回来盘问!”
沈大人一听哪里还坐的住,还没等商徵说完就下了令。
“是!”
王捕头领命后就率领捕快们从县衙大门鱼贯而出。
等商徵离开县衙回到沈宅时,原本该在屋里守着沈引珠的乳娘却正在往厨房行去。
“乳娘,你怎么不在屋里守着小姐?”
“哦,小姐方才已经醒了,她说饿,让我去厨房做些吃的送去。”
乳娘说完就继续往厨房行去,可商徵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糟了。”
果然,等商徵疾步回到屋内时,横梁之上已经悬挂上了一条白绫,沈引珠也浑浑噩噩站到了凳子上,正准备往那里伸脖子。
“引珠妹妹,你做什么傻事啊!”
商徵用尽全力将沈引珠拽下,二人一同跌落到了地上。
“我还有什么脸活着,让我死吧~”
想到那些画着自己样貌的淫乱图像,沈引珠羞愤难当。
“乳娘说那些画像被传得到处都是,他们还说我两个多月前在玄妙观时被人给………我现在活着只会给沈家丢脸,还会让爹爹抬不起头来,我活不了了~”
“你听我说!”
商徵捧起沈引珠的脸,严肃又认真的对她说道:“那些事你我都清楚是假的,还有那些画像虽然画上了你的脸,可你是清白的,无辜的!只要抓到那个在背后恶意中伤你的人,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了。所以你为什么要想着去死,明明该死的是诬陷你的人才对!”
“我从来没有和人结过仇,那人为什么要造谣,为什么要毁我清白?”
沈引珠委屈至极,她的唇瓣都被自己咬出了血痕。
商徵见状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她道:“别担心,王捕头已经带人去找那个恶人了,等抓到他后沈大人不会放过他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你不能责怪伤害自己。若是真相大白后还有好事无聊传谣之人,别说是衙门的人,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商姐姐~”
沈引珠闻言鼻头一酸,感动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黄昏时分,王捕头才终于在城南寻获到一家书画铺子。据那铺子的老掌柜所说,三日前确实有位女客来铺子里买过那样材质的宣纸,不过他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也有些忘记那女子的长相了。
沈大人爱女心切,如今见她受了这样的欺辱和委屈,他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所以等王捕头将人带回县衙后,沈大人几乎是在一半恳求一半威胁的情况下强逼着那老掌柜回忆那女子的样貌。
晨起,应姝正对着镜子细心装扮。她嘴角带笑,心情像是极好的。
“听说昨日那画相在城东一带的街市上出现后,那酒肆茶楼里都在热议沈家小姐失贞的事。我看她现在肯定躲着屋里不敢出来见人了,说不定已经悬梁了也未可知呢,呵呵呵~”
她一面轻生笑着,一面将一对做工精美的赤金缠珍珠耳坠戴在自己耳上。
高镜贺歪靠着床榻上的软枕,他看着那个正洋洋得意的蛇蝎美人,意味不明的对她说了一句:“是该好好打扮打扮了,以后可没什么机会能让你对镜梳妆了。”
应姝闻言脸色一变,她立马起身不悦的质问道:“高镜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心提醒你,这几天想吃点什么就多吃些吧。”
面对他如此阴阳怪气的话语,应姝也变得暴躁起来。
“高镜贺!”
高镜贺缓缓直起身子,然后直接光着脚走到应姝的面前站定,他的脸上还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应姝,你说你是该怪你爹平日对你娇纵太过,还是该怪你娘把你生的太蠢了?现在居然胆大妄为到敢去陷害县令的女儿。”
“你现在说我蠢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出的这个主意吗??!你说那些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最重视名节,若是失了名节她们都会选择自我了断以证清白,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她啊?这些……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嘛!”
应姝的神色明显开始有些慌了。
“这些事是你一人做的,可与我无关啊。县令大人可算得上是当地的土皇帝,你这样整他女儿,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吧?”高镜贺轻飘飘的摊了摊手说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先出了这个主意,否则我怎么会………”
“沈小姐的画像是你弄来的吧?那些画也是你亲手画的吧?那些在城东街市上张贴画相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对嘛?所以这一切自然都与我无关。之后衙门的人不管是从哪一条线索追查下来,你都逃不掉~”高镜贺不紧不慢的提醒她道。
“追……追查?你是说他们会……会追查到我?”
应姝已经吓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